陕北的黄土总会在空中飞扬,太阳也常常高挂,而且一风起就是漫天黄沙和着烈日,寂静无声,这儿的一切都沉沦在它的肃穆里,只剩风在嘶吼。但在茫茫大漠深处,依旧有一抹绿,滋润着它的生命,坚守着一片希望。
第一次踏上这片黄土地,双脚只觉得要陷进去,而后又袭来一阵炙热,不一会儿传遍了全身,燥热让我深感不适。背后是大巴的轰鸣,前方则是一望无际的沙,天地间似乎只剩缓慢的回响。我环视一圈,风沙则是肆意地扑在脸上,在我以为这黄沙里不会有一丝生机时,丘陵的此起彼伏里,突然浮现出一点绿色。
“那是什么?”一阵疑问浮现在心尖,我怀着好奇快步走了过去。
待我靠近些,揉搓揉搓眼睛,这点绿便清晰在眼前了。那是一群绿得发亮的白杨,傲然挺立在这茫茫大漠之上,在风沙的映衬下愈发的明亮,那一簇簇浓厚似乎可以攒出火花来。它们团结一致,几乎要连成一块,在这无穷无尽的苦难里绵延不绝,试图和沙漠的高温对抗。我能够看到狂风掠过时它们的坚毅,黄沙飞舞时它们的忍耐。树林里有几棵率先冲在前头的倒了下来,腐烂在沙里,成为了后来者的养分,而后那些白杨又顶替首位,一代代地更替造就了如今的茂盛。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于斯,它们没有怨天尤人,只是一言不发地伫立在乾坤之间,坚守这方,是它们生来的使命。
我站在一棵白杨树旁,轻轻抚摸着它那粗糙的树皮,开裂的外表,我想,那一定是岁月在它身上镌刻下的印记吧。导游说,这儿的白杨林是上世纪遗留下的,沿用到现在。这儿的生命,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吧……而我面前的这棵,正是现存的白杨中年龄最大的了。它就像一个庄严的老者,双手背着,全身布满了老茧,在一段段历史里锻炼成钢,发散着自己独有的气质。看着它的样子,一道道身影如梦如幻在眼前,我能看见他们守着烈日抗水来,又顶着烈日抗水去,洁白的头巾染上金黄,黝黑的皮肤和我诉说着他们的艰辛。重复的工作并没有劝退他们,反而是更加有了干劲。
我很难想象它们是如何费力地扎根在这松软的沙砾之下,如何抵挡过高温曝晒和狂风怒号,又是如何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坚守下来。但我知道的是,它们坚守着,它们克服了恶劣的环境,在这儿风沙防治的历史上留下来浓墨重彩的一笔。
后来我又站在它们面前,看到的却不是一副景象。脚下的沙变成了实打实的土地,干燥至极的环境也被澄澈的水源替代,白羊肚头巾更是看不到几粒沙。这里的人们不再是愁眉苦脸,脸上都洋溢着说不出的笑容。
它们的坚守迎来了成功,我嘟囔着。
我默默从那饱经风霜的树枝上折下一片叶子,揣在怀里。是它们,守住了整个大漠,守住了一片天,守住了所有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