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过去隔了些许距离,不远不近。驳杂的野草是月色没有照亮的地方,一条小路卧在黑夜上,另一条小路却隐藏在不存在的黄昏里。周围越是清晰,是熟悉的景物,有说不清的愁绪。路灯隐隐泛黄,笼罩着木板搭起的院墙。有小孩捏着狗尾草,驱逐靠近的蚊虫,寻找着草丛里微微发光的萤火。风吹着树压弯了腰,窸窸窣窣的声响噼里啪啦。
路灯下,孩子的外婆摇着蒲扇,昏黄的光影在小木凳上摇晃。我抬头望去,天空的云也被月亮照的清晰,与毫无障碍的地面一起显得空旷,一直和另一条小路延伸到看不见的月色里,我沿着走了很久很久……直到一切变得模糊,最后消失。
窗外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床尾。我向外望去,结满穗的稻谷被风吹的一边倒,稻草人却在一动不动的迎着阳光。有老人捏着镰刀在田里收割着庄稼,熟练而自信。有老人端来小板凳,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招呼着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小孩们,笑骂着。
村口的老黄狗被牵回了家,孩子蹦蹦跳跳紧随其后。秋时的雨淅淅沥沥,草里的跳虫若隐若现,直到蛙叫声也开始响亮。那永远敞开的大门,永远蹲坐着一两个孩童,守着来往的蚂蚁和过路的人。大人们在躺椅上吹着穿堂风,寻思着晚饭是否炒个鸡蛋?计较着赵二李三的缺斤少两。
我慢慢走在田埂上,雨水拍打着树叶,撞击着地面碎的稀里哗啦。微微的风吹响了风铃,清脆的声音叮叮当当,和屋檐下的晴天娃娃摇摆着,噼里啪啦。
我看见远处小山坡的孩子笑着,声音越来越远,跑着跳着。孩子的身影慢慢隐没在雨后的黄昏里,越来越刺眼,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