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涂曦霞,日染烟岗,烟将村庄漫泊,斜坡已有早起人家,传来卖豆浆的吆喝,连草木都浸在大豆香里,望向院门口的石磨,外婆磨的甜豆浆的香甜气息引着回忆卷袭。在梧桐树下,在竹椅前,在人间里,夏风悠然,石磨冉冉。
天未亮尽,院子里已传来外婆的忙碌声。“阿白!帮外婆打水桶来!”听是外婆唤我,我匆匆将凉水往脸上拨弄,便提着水桶到后院打水去。石磨的转动声杂着风铃卷起绿叶,敲响回忆的窗,唤醒深埋的情。
院中立着老旧的石磨,那是外婆的老物件,每逢初夏,外婆都亲手磨豆浆给我们喝。那一碗碗香沌冰爽的甜豆浆,甜蜜了人的心田,若是做多了,便会分给街坊邻居。外婆的石磨豆浆,送走了一代又一代青年人走出大山。“妈!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费劲去磨豆浆啊?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母亲见状想阻止外婆,可外婆却摆摆手:“不行,这磨出来的和外面买的怎么能比?你小时候不是也馋我磨的豆……”见外婆又要开始唠叨自己幼时的事,母亲只好放任外婆继续磨豆浆。
我突然涌起一股情,“外婆,我也想磨豆浆!”外婆本想打发我别添乱,可见我坚持便只好同意。外婆用粗糙的手掌抓起一把新鲜的黄豆,倒入石磨口中,那一粒粒黄豆如小珠落玉盘,清脆叮咚,再舀两瓢打来的井水,便可以开始磨豆浆了。外婆干瘦的手抓住石磨的木柄,向前用力推去,这磨盘变像一头年迈的老牛,需要主人鞭策才缓慢的向前移动。磨盘向前转动,那黄豆与冰凉的井水交织在一起,相互融合。外婆的鼻尖沁出薄薄的汗水,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也学着外婆的样子推动木柄,却发现并不如想象的那样轻松如意。不过有了我的加入,磨盘似乎稍轻了一些,外婆看着年幼的我“呼哧呼哧”推着石磨,露出欣慰爽朗的笑容。我试着进入石磨孤寂的世界,外婆的脸上一道道皱纹如同石磨上的磨痕,沉默又斑驳。
嫩黄色的豆浆像小曲蜿蜒的溪水,从磨盘缝隙中淙淙流出,汇入备好的竹筒内,外婆催促我去尝尝刚磨出的豆浆,贪嘴的我放下石磨,舀了一碗豆浆昂头品尝,豆浆淌过我心间,冲破我的边境,化作外婆的面庞,带着清晨的烟雾和夏日的涩乱,我看像外婆,她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老马一遍遍推动石磨,石磨如生锈的齿轮,在外婆的人生轮盘中转了一圈又一圈。
夏风至,春蝉蜕,蝉鸣是村庄倒数的钟声,石磨仍立在小院中,感受清晨的薄雾,感受傍晚的炊烟。星河流转不变的是外婆对子女的深情,对孙子孙女的喜爱。在时光的长途中,星光影月都冷却了,群山和草都衰了,我也化作石磨上的一阵风,去抚过石磨深深的情。
教师点评:文章主题明确,内容具体,文笔优美,情感饱满。通过文章,我们可以看到作者饱满真切的情感,文章也因此优美动人,触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