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之下,凉风瑟瑟,叶子被风带走,飞向黑暗的天际。我背着书包走向小区,一边在心中暗暗吐槽坏掉的路灯,一边加快脚步。恐怖狰狞的夜兽向我张开巨口,仿佛只要我放慢脚步,它就会将我吞噬。远处,有一抹昏黄的亮光,似无边海上的灯塔,给人温暖和慰藉。望着那抹亮光,我知道,快要到家了。
那抹亮光来自一家小小的副食店,就在小区的楼下。夜里,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四周一片漆黑,准独那抹昏黄格外清晰。说来也奇怪,虽然它只是一家小小的副食店,却每天十点多才关门。
副食店的老板姓韩,人们都叫他老韩。老韩个子不高,戴一副黑框眼镜,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所以人缘很好,周围的人都对他赞赏有加。我第一次听说他是从奶奶的口中。
那天我回到家,见到玄关处放着两大袋大米,客厅里只有奶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奶奶,这些大米都是你一个人提上来的吗?”我有些吃惊地问。奶奶笑着说道:“我哪来那么大力气?是楼里你韩叔叔帮我提上来的。”
此后,我便注意到这个面目和善的叔叔。每天晚上放学回家,我都会朝副食店内望去。然后就看到昏黄的灯光下,他独自一人坐在柜台边的身影。有时他看见我,会咧开嘴角向我打招呼。然而奇怪的是,我很少见到客人的身影,没有客人,为何他还要开到这么晚呢?
直到一次听到他与别人的谈话,我才明白原因。
小区的人们都喜欢坐在他的店门口打牌、聊天,那天我同奶奶一起坐在店门口看别人打牌。他似乎刚从外面进货回来,从三轮车上抱下一大箱子东西放进店内。旁人看到,打趣道:“老韩,生意不错啊!”
“哪里,”他憨厚一笑,“也就白天来点儿人。”
“那你怎么每天那么晚才关门?还不如早早关门,回家睡觉。”
听到这,我抬起了头,望向他。然而他并未看见我,只是边擦汗边回答那人:“嗜!这不那边路灯坏了,我寻思这晚上放学回家的学生可能会害怕,还容易发生危险,就干脆晚点儿再关门,等他们差不多都回来了,我再关门。你说,现在这学生可真苦啊,天天十点多才放学……”
后面的话我没再听,耳边只回荡着他前面的话,内心十分温暖。
这天,罢工多天的路灯终于亮了起来,我同往常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却没再见到那抹熟悉的昏黄,可记忆中老韩副食品店的灯光在我的心中仍然格外明晰。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此前我从未想过用这话形容一个人,现在我却想用在他身上:
一善染心,万劫不朽;百灯旷照,千里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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