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故乡已三年有余,迫于学习压力,故乡的山山水水早已朦胧在记忆里,唯记得老家后院里种了一排整齐的鸢尾花,那是我和祖母种下的。今年清明,我重返了久违的故乡。
一下车,我疾步走向那一排鸢尾花,它们种在屋前,在邻人的照料下,依旧开得灿烂。祖母生前喜花,这难种的鸢尾花是她的最爱。看着眼前的美好,不禁回忆起我与祖母种鸢尾花的点点滴滴。那年我还稚嫩,祖母的身体还算康健。她领着我在村子里赏春光,而我着力于捉蝴蝶、踩草坪。
忽然,祖母指着远处山坡,叫住顽皮的我:“陶陶,快来看那些花,好漂亮呀!”年幼的我,被那荒山上的一抹亮色吸引,凑上前去一探究竟。只见在绿叶丛中夹杂着青的或半紫半绿的花苞,花苞一层层的,像一颗颗被包裹的小豆子。每片花瓣都是淡紫色的椭圆形,花边是深紫色的,颜色由外向内逐渐变淡,正中间是一撮淡黄色的花蕊,美丽动人。我忍不住摘了一朵,递给祖母。
第二天等我再去祖母房间看时,那朵花已经枯死。我哭丧着脸,想再去摘一朵来。祖母见状安慰我说:“要不我们一起来种这鸢尾花吧!”不几日,种子到了。祖母领着我来到后院,先将土挖松,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种子种成整齐的一行,再浇水,又用精心准备的草木灰作为肥料少量施用。不过一个月,它们奇迹般地开了花,可花瓣过小,茎秆过矮,年幼的我竟用拔苗助长的手段将那些矮小的花向上提。第三日再看时,花又全部枯死了,我伤心地哭着奔向祖母。祖母没有责备我毁了她心爱的花,只是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孩子,养花可不能操之过急,让花朵们自由生长,它们才会更漂亮。”
后来,鸢尾花一年更比一年艳丽,可祖母日渐衰老,坐上了轮椅。一次,我正推着祖母赏花,祖母对我说:“孩子,拿花盆把这些花放到屋前吧!”我问道:“为什么呀?这可是我们自己种的。”“美好的事物我们要跟大家一起分享呀!没准大家都会喜欢上这鸢尾花呢!”我叫来父亲一起将花移到了屋前。
自此,我家门前多了许多驻足观赏的路人。如今我渐渐长大,领悟了祖母对我的教诲。她教我懂得欣赏美,教我不论任何事都要热忱且慢慢来,教我分享传递美好……冒着清明时节的纷纷细雨,我在祖母墓前摆上一盆鸢尾花,愿它永远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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