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黄口,你耄耋。
梨花被春雨吹落了颜色,呜咽呢哺了一夜。我睡眼惺松,梨香荷延残喘,空气湿润而压抑,父亲走进我的房间,对我说:你姥爹走了。
这些梨树还都是你种的,那时候您腿脚不好,却还在地里干活,又是打油菜籽,又是种桃树,还要打理屋旁的三棵梨树。你说孙子最爱吃梨了了,等梨子结果了,让他吃个痛快。
我们家梨花一年开一次,也就是秋天,也只有那时您才会来城里给我们送新鲜的梨子,吃一顿饭就会到乡下,您说:我要早点回去,打理梨子树,不然下一年的梨子就不好吃了。那时的我还小,只知道不打理梨子树梨子就不好吃,不知道梨子树无论打不打理,梨树照样长,也就是几天不打理,也无关紧要,可能您只是想让孙子吃上上好的梨子罢了。
那年的秋天,下了一场大雨,您冒大雨为您城里的孙子摘梨子。您感摘冒了,梨子也摘到了,您不听家人的劝告又来送梨子,结果病情更严重了。您在城里住着,我放学回家看到您来了既开心又心痛,开心是您来了,心痛是您生病了。可幸的是您恢复得快但仍有点咳嗽。而住在城里的这几天我很开心,能与您一起下棋、聊天。住在城里的第七天,您说你病好了该回去干活了,我依依不舍地望着你。你说:孙子,再见。我说:爷爷,待我上完学去您那吃梨子。您开心地答应着。可我隐隐约约地看见您咳嗽了,您撒谎了,您可能只是想让孙子早点吃上梨子罢了。
姥爹,您要还在世,现在就快到期颐之年了,圆圆满满的。梨树长得又高又大,在房子的二层都可以触到他那白玉似的花朵儿。可是姥爹,再也没有人给我送梨子了。
爷爷来电说,今年的梨花特别白,满树都是。他们争先恐后地绽放,在
春风中嘤嘤成韵,舞动的玉瓣和晶莹花蕊跃成了音符的形状,唱着你,复述着过去你和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