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雪的树枝不垂泪,风中的灯火不停歇”
明月挂上枝头,家家灯火通明,灿烂的火河裹挟着云朵,一路燃烧至天边。余晖在盏盏明灯上留下文化的余温,于是我端详着那盏朴素的灯,愿提他照彻那不朽的传统。
爷爷是擅长做灯的。每逢除夕之夜,即是灯节之始,我必会收到爷爷的那盏小灯。透过那扇窗,是爷爷精心制作的身影。于是除夕夜前,小雪起舞的几个日头里,我软磨硬泡着爷爷教我做灯,大抵爷爷看我太可怜,便笑着答应了。
两三星光嵌在无垠的天幕里,微风将落叶揉搓着,我坐在木椅上,连眨眼都带着一丝期盼。爷爷笑着走进来,不知何时已坐在身旁,我转过头端详着纸,瞳孔都放大着,观察着爷爷那皱纹的手是如何做出花灯的。
爷爷小心翼翼地在红纸上勾勒出几匹威严的马的,只有半根手指的长,毛发的细节却丝毫不逊色于其它的马。一声声"咔擦"声殆尽,他又将其剪下放至一处。
爷爷从柜子里抽出一张宣纸,将毛笔反复浸泡在温水里,沾墨后在纸尾落下几笔,我抢过爷爷的宣纸,摩挲着粗糙的那一面,竟带着一丝书香,虽是常见面的老友,但是我却愈发珍惜这一张宣纸,他拿过这张宣纸,轻轻贴在圆木棒做的框架上。底部是圆的,咖色的木制成,上下四角边各自缺了一块,中间挺立起四根圆木棒,由细绳捆在一起,纹路缱绻在一起。
爷爷端起一瓶浆糊,眼神中顿时严肃起来,他脸上的皱纹如同刻上一般,往日颤抖的手也做尔变得有力起来。我眨眨眼,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浆糊,他将浆糊抹在宣纸的一边,布满皱纹的手在宣纸上均匀地涂抹,他的手臂肉眼可见的颤抖,手却几乎没有振动,爷爷及时地又将浆糊糊在上面,防止干燥,又抽出另一只手试了试粘度。他迅速将纸的一端包裹框架与另一端糊在一起,又将手伸进框架里轻轻的按压。
“这个纸啊,要压实滴,不然走到一半就丑嘞"
我细心地听着爷爷的话,我明显感受到他受尽沧桑的身上一瞬间透露出一股文雅的气质,这种独有的气质竟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匠人的辛勤。
他将马贴在纸上,从顶端插进中间的空隙中,便是一盏走马灯。爷爷看着自己的那盏灯,用看我的眼神慈祥地端详着它,眼神中竟也会闪过星光般的无限柔情,我看见他的嘴角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他用沧桑的手抚摸它,捧起它走到我面前,精神矍铄,窗外的月光懒懒地趴在小灯上,灯火院子里通明,如同燃烧的火焰,耳边本杂邃的声音只剩下风声。
“初啊,这做花灯的人越来越少了,你以后或许还能做做休闲一下…“爷爷拿起火柴,说完点燃了灯。
我看着这手中橙红色的温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我想这点燃的不应只是一盏灯火,更是老艺人的匠心,我们不说话,沉默着望着走马灯,如同点燃我们传统的心,一直照亮整个夜晚。上面的马踏过宣纸,转眼亦踏过整个元宵。
至今我还保留着那盏明灯,淡黄的宣纸已积灰许久,棕色的木头只留下沧桑,用来抓的铁皮也早已生锈。
是啊,里面的灯芯早已熄灭,几千年前的风雪也已经不再吹,但如今早已有千万人燃起心中传统文化之薪火,或许现在城市已没有两三匠人,但灯节之传统,仍镌刻于我们的脑海,日夜相伴。我端详着爷爷曾送给我的那盏灯,虽灭犹燃。
虽灭犹燃。至今我还保留着那盏明灯,淡黄的宣纸已积灰许久,棕色的木头只留下沧桑,用来抓的铁皮也早已生锈。
吾辈龟勉护国魂,匠心传统叠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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