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都有一条无形的根,根深入庭院内,外面的人只见其干枝有力,唯有自知其根深入底,如同门庭外那棵常青树,在无名的万物吟唱中,唤醒了我,犹记常青。门庭前时有落叶萧瑟,外婆便于门庭前扫落叶,这一扫便是我的半个秋。门庭前是一片空地,唯有那一棵常青树尽显翠绿,这引我爬上树干摘那茂盛的绿叶,那时不懂得生机勃勃,只晓得叶子浸染泥土的味道。
我不理解外婆为何时常扫那庭前的绿叶,她只是笑着清扫着一地的腐朽。门外树影渐长,竟延伸至屋内,我找了一个角度,影子竟也像常青树那般悠长,我领着外婆看,影子衬着常青树,不觉间我竟看到外婆的佝偻。
兴许是为树扫叶所致的吧,我想,树影仍在拉长,只是外婆为扫门庭叶渐渐缩短了……
那年树常青,但我随父母去到镇上生活,留外婆一人守那树。但外婆的过往就是那一棵常青树,为她扫叶,渡雨,件件平淡又不失乐趣,可却驻扎在乡土上从不移位。渐渐地我适应了镇上的烟火,极少去顾那乡里的树。
假日无事便想着回去,外婆仍是扫前庭叶,见我回来,便收起那扫帚,便拉着我坐在庭前看那常青树,述那儿时回忆,那确实是有趣,但我却总忆不起那时摘叶爬树,遥看树影的情形。
回镇前,外婆送我一个小袋子,路上打开时,竟是那常青树的落叶,满满的、寄寓着的情,也唤醒了我,唤醒了那个喧闹的深秋。
常青树仍在,外婆亦是,年年都会收到一袋叶,不像花簇,果蔬,是嫩绿的叶,是常青的生命,是唤醒在心里故多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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