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有个土球场,不大,只有四个老旧生锈的篮球框。地面是水泥砌的,摔倒很容易受伤。暑假的傍晚,这里是孩子最集中的地方。

打球的人目的不一,有的是耍酷,有的是交友,有的是为了减重、长个,可是徐周打球的目的却很纯粹,就是热爱。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他球技提高得特别快,再加上“珠穆朗玛峰”的个子,身体条件优越,动作灵动飘逸,滞空时间长,看他打球会有看到科比的恍惚。所以他和我们一起打球就是降维打击,但他这时就从得分后卫改为组织后卫,专门传球,极少去突破得分,从不以体重、身高压制我们。

有一次,我不慎跌倒,腿疼得像不是我的,怎么也爬不起来“。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徐周见状问道。我摇了摇手,站起来,可还是疼得吸了一口凉气。徐周笑了起来,说“:你别撑了,我送你回去吧。”露出嘴里不锈钢的整形牙套,才让人感觉虽然他个子那么高,其实和我们一样还是孩子。徐周见我不吱声,就扶我站了起来,我一只脚撑着地,他一只手扶着我,我们一同挣扎着向家走去。

我想,高考如果只考体育,徐周应该上重点大学。而且徐周聪明、重情义,人品很好。所以学霸的霸是有范围限制的,其他方面未必为霸,学渣的渣也是有范围限制的,其他优点学霸未必就有。我们周围有很多学习不太好,但走上社会生意却做得风生水起。此后我再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脸谱化去划分人,这是我从徐周身上体会到的。

我也去过专业的篮球场打过球。实木地板,篮球架崭新,让人顿生在NBA打球的“高大上”感觉。这种球场与土球场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我觉得还是土球场打球快乐,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小时候的画面,不由一笑。那些年我们最好的相遇,那些笑声与泪水,都是我们心中最珍贵的记忆。

所以我要学着鲁迅先生《社戏》中的结尾说,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没有遇到那么好的伙伴,也没有再见过那么美的球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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