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锣鼓一响起来,木偶就随我全身活跃开来,几十年来我的快乐全在于此。”
无意间在房间中翻找出了一只做工粗糙而稚嫩的傀儡木偶,思绪忽然飘回了那年外公说过的那句话。我不禁认真地打量起那只木偶,那似乎是在很久之前就被遗留在角落里的,上面沉淀着光阴的尘埃。轻轻地拍开后,我看见了它的脸:轮廓还在,颜料被蹭掉了大半,唯一清晰可见的是左侧的一只眼睛。许是年少的外公不慎为其染上了淡淡的胭脂,那只眸子被晕染得有些深邃,似是要将人吸入时光的轮回……
仿佛从我出生起,耳边就总是经常性地回响起那些咿咿呀呀的曲调,以及外公粗哑而有力的嗓音。四五岁时,外公一见着我,便兴奋地拉着我,旋即又抓来一把二胡,教我哼唱过无数遍的调子。母亲曾调侃过,几乎每一个家中的孩子都被外公这样“训练”过。外公在介绍提线木偶戏时,那语气像是在献宝,自豪、热爱,甚至那双浑浊的眼眸还会闪动起微光。
后来,长大了一些,我也渐渐了解到了外公的故事,不长不短,简单到了极致——无非是一个匠人对提线木偶长达近五十年的热爱。五十年前,二十岁的少年一深一浅笨拙地雕刻着木偶的五官,一针一线,在布裙中绣满了爱意,一笔一画,在宣纸上浸透风花雪月。五十年后,他听着锣鼓声,牵动丝线,一只只木偶在戏台上,一步一句一叹是时代的兴衰:提梁壶到不尽是潺潺思念,听氍歌合鸣晴天,浮光消散如云烟。
老家的后院有一间小屋,专门纹置与木偶有关的物品。三十二只木偶,是外公亲手雕刻、缝衣、装线、修整,上百本剧本簿,也是他亲手编写、誊抄,有的书页早已泛黄,有的是近几年才完成的。剧本簿的一侧,纹置着一叠笔记本,记录着一些民间故事和各种各样的调子。
时光一点一点地记录着他的执着与热爱,雕琢着那位老匠人的模样,亦在岁月的深处,埋下一抹微光。
我正停笔翻转回思绪,耳边是一声渺远的戏腔。
教师点评:文章中心明确,取材真实,立意独到,情感饱满。文章字里行间流露着浓浓的情感,颇为打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