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汤是什么?是母亲将煮好的混着青菜的面条捞出后剩下的微泛青混着一些渣沫的稀稀面汤,同时也混杂着麦子的金黄。
夏季母亲最爱做就是捞面条,只见母亲切好青菜,番茄,辣椒等食材。待时机成熟往锅中一放,一边翻炒饭菜一边招呼着我把盛好的从面汤中捞出的面条,把菜往上一浇,简单美味的捞面条就是我们的午饭,剩下的面汤则成了解渴的“饮料”。
“唉,北地还在割着麦子,你爸还在那看着。”母亲在锅里留下部分饭菜端着自己那份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母亲吃饭并不算得上是优雅,爸妈都是农民,夏季割麦子忙着招呼割麦机,整日几乎都是在往麦地里跑。
毒辣的太阳毫不吝啬自己的光和热,慷慨撒向一望无际的麦田,麦田上只见一个个佝偻着身躯的农民,一架架移动的大型割麦机,红白相间的颜色竟成了金黄麦地里最靓丽的色彩,人们脸上映出金黄色彩,那是麦地的颜色,是最朴实幸福的色彩。
我提着装着面汤的保温饭盒往那阵阵金黄中走去,我不理解母亲为何总让我送来面汤。我将饭盒递给母亲,母亲打开饭盒递给父亲,父亲早已口渴得不行,古铜色枯皱的脸上的汗水如雨般落下,面汤随着父亲大幅度的吞咽滴落地上些许。其实我尝过面汤的味道,一点也不好喝,滑溜溜的混着青菜煮后的涩涩味道,但村上的大家都很喜欢面汤呢。
我在麦地待到傍晚,炽热干燥的风混杂着麦子的香味将我包裹,短袖早已被汗浸湿,麦地上的人们随着我的远去,除了被风扬起的防晒服,影子早已变成如黑色竖直木棍般。我离麦地愈来愈远,但劳作的农民的身影却回荡在心中。
面汤一点也不好喝,但却成了我日后回忆这段时光唯一可以切实感受到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