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过了立秋,但天气依旧炙热,我走在外婆家屋前的小巷里,数着暮夏的蝉鸣,“卖糖葫芦喽,又香又甜的冰糖葫芦”,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过了一会,我便看到一个小贩推着辆小车走来,一边走一边吆喝,“小姑娘,来串糖葫芦不?”,“抱歉,不用了”我淡淡地说道,我早已不喜甜食了,小贩的叫卖声渐渐远去,但那红灿灿的糖葫芦却勾起了我的回忆
·往事重忆
秋雨绵绵,细雨霏霏,南方最是多雨,又是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天,七岁的我被外公放在红梨木的板凳上,“囡囡下次可不能乱跑啦,小心被坏人拐了去”他那脸上全是慈祥,语气却是严肃的,“我都知道啦,我都七岁了,是大孩子了”我百无聊赖地晃悠着腿,听着屋外雨声滴答滴答,“坏人可就喜欢拐你们这样的孩子了”外公忽然压低声调,颇有一番要吓唬我的气势,奈何我完全没当回事,跳下凳子拉起外公的手就往小巷里跑
“唉,外公怎么就碰上你这么个小祖宗?”
外公的的话语间无一都透露出无奈,但语气却仍是宠溺,我便扯着嘴角向外公扮鬼脸
雨滴打在长满青苔上的青砖上,溅起几朵雨花,在这个氤氲着生机的季节里,懵懂的我又怎会知道外公早已病重了
我接过外公买的糖葫芦吃得不亦乐乎,许是看我吃得嘴边都是糖渍,外公笑了,我望向外公,却蓦然撞见外公眼中那还没来得及褪去的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情,只不过当时我年幼无知,竟没读懂那是不舍,是慈爱,是悲凉
最后一次见外公是在医院,他躺在白色的床上,手上输着液,身上插着各种不明的管子,,妈妈在一旁偷偷抹眼泪,外婆虽见我来了扯出了一丝笑意,但她那红肿的双眼我看得十分真切,纵是我再是迟钝,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这间房间里压抑的悲伤,只隐隐觉得,外公可能要丢下我们了
我走到外公床前,轻轻地唤了句外公,他费力地睁开眼,看清来人是我,用他那惯有的语气说道“囡囡来啦,等外公好了,外公就去买糖葫芦给囡囡吃”,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犹如有梗在喉,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外公又闭上了眼,我望向床头的心率机,看到那起伏微小的心跳渐渐变成直线,耳畔充斥着至亲们的哭喊,我仍怔怔地望着那平直的线,希望能像电视剧里那样突降奇迹,可是直至外公被推走,我才明白,外公,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后来啊,外婆和我说,外公后半辈子都受病痛的折磨,现在也算是解脱了,可她眼中分明有掩不掉的忧伤
我走在小巷里,夕阳把我孤独的影子照在了地上,只不过啊,身旁再也不见了那位慈祥的老人,再也听不见了那句温柔宠溺的“囡囡”,外公终是食言了,我再也没等到那串糖葫芦
人们常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那我对您的思念您可曾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