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朦胧,西街小巷,灰墙斑驳,丝丝陪伴,点点温情。

爷爷是个老中医。檀香和陈木味交织的药柜,密密麻麻的抽屉,和泛黄了的标签,抽屉里躺着各形各色的药材,爷爷总袭着一身白大褂,一双破旧不堪的老式皮鞋,一个秤砣,一个春桶,一个我………

前些日子,我贪玩在水里玩一个多小时,果不其然隔天发了高烧。我躺在爷爷用藤木编的椅子上,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无力的眼神,发白的嘴唇微抿。恍惚间见一个身着白色上衣,头发灰白的老人蹲在床边熬药,一丝阳光向棠梨的窗户射了进来,投在他像树皮般粗糙的手,他的手上有粗细不同的皱纹,每一条皱纹都有它的历史故事,一条皱纹也许就占满了我的半生。他佝偻着腰,几近90度,薄汗衫下透着根根分明的肋骨。

雨淅淅沥沥,偶尔的一股风串起药香的氤氲,爷爷仍佝偻着腰不紧不慢地扇着药炉,陶瓷药罐被烟燎得灰黑,火苗子顺风欢腾。他瘦高的身影颤颤巍巍地端来,我闻到了药的苦涩,伸手打翻了药,爷爷盯着陶瓷罐的碎片好久,眼里含着无奈,含着失落,雨愈下愈猛,那时年少的我,仍不知道陪伴将会充满我的一年,甚至每一个明年,直到盈满我的一年,成为关键词。

光从棠梨的窗户跑进来,溜到了爷爷的脸上,他卧在床头照顾了我一宿,是………是跪着的。‘你醒啦,好点了没。”“好多了,谢谢爷爷。”泪灌满了,溢了出来。

近段日子,我帮着爷爷配药,取药,采药,他忙着帮病人诊脉,西街小巷自此渐渐有了我们祖孙俩的欢笑声,爷爷也日益变得爱与我打趣了。有次他与我说“枸杞,虫草,沙参皆是药材,甚至一滴水,一丝阳光也能救人与水火之中,极致就是一个人可以是另一个人的灵芝,就如同你一样,伴着我慢慢变老,使陪伴成为我余下时光的关键词…”

大概,陪伴是相互的,双方都认为彼此陪伴着自己。在光阴的足迹里,在斑驳稀疏里,爷爷的发丝间落下晚来的霜雪,小窗前上演日升月落,藏在棠梨的雪花里,而我的陪伴与他的陪伴,消逝在风里云里,种在了彼此的心房里。

他的大手常牵着我的小手,我陪着他,他伴着我。走在西街的小巷上。我的年度关键词--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