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霁,屋檐下遗忘的步履被晶莹的露水打湿,却依稀可见时光镌刻的深深凹痕,上面衍生着星星点点的苔藓,显得十分古朴恬淡。微风送来一阵熟悉的桂花飘香,我心头猛然一震,是什么时候闻过它来着?
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的我才上一年级,住在姥姥家。每天姥姥都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而那时的我却总认为是理所当然。姥姥家的后院里种着几棵桂花树,每年九月到十月,丹桂飘香,姥姥不管怎样都要给我做最爱吃的桂花糕,而她自己却只啃啃馒头,喝喝剩稀饭什么的。
有一次,又到了桂花盛开的时节,我和小伙伴在院里玩游戏。桂花的香气在我们的鼻尖萦绕,在我们的脑袋里跳跃。我们终于忍不住,踩着梯子想去摘桂花。这时,恰好被姥姥看见了,她大喊道:“小宝呀,这是给我孙女做桂花糕用的,不能摘哦!”我当场愣住了,那个站在最上面的小朋友从梯子上跳下来,冲姥姥做了个鬼脸,不屑地说:“切,老太婆真烦人,我们摘桂花关你什么事!”又转身对我说:“哼,你姥姥也真是大方,摘个桂花都不行。那行吧,我们永远也不要在一起玩了!”说完一转身,好不神气地离开了。其他小朋友见此情景,也毫不犹豫地走开了。
我心中既生气又难过,边跺脚边朝姥姥走去。姥姥见我走来,微笑着说:“走,回家吧,姥姥给你做桂花糕吃。”“我才不要呢!”我气呼呼地走进房间,把门砰地一关,坐到了靠椅上。透过玻璃窗,我看见姥姥正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蹒跚地往院子里走。她艰难地爬过栏杆,紧紧地抱着桂花树枝干摇晃起来。因为年过七十,她费了很大的力气,很长的时间才将一朵朵桂花收集起来。看见她往厨房走的背影,我心里有些许不爽:“累坏她才好呢!”后来发生的事已经记不清了,现在的我懂事了许多。还记得姥姥与我分别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已经长大了,要体贴父母,让父母少操心啊!”
屋檐上的积水顺着瓦片流下,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滴落在地。一时间,悔上心头。心想:为何那时的我就是读不懂桂花糕里浓浓的爱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