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件里的故事

三年级 叙事 1092字
2022-08-06 10:48:44

时间随着老屋门前的溪水不断逝去,溪边的小石墩却不曾被流水冲变了容颜。丝瓜藤爬上树旁搭弄的架子,花开了又谢,叶绿了又黄,一年又一年,柔嫩的枝蔓一次又一次缠绕上细细的竹条。

我想我是一个恋旧的人,不然记忆中为何能留下如此深的烙印?灶上各色菜肴的香气越过重山钻进我的鼻尖,黄昏下的缕缕炊烟也总是盘旋在我的的脑海,浮现在我的眼前。在被风吹走的过去里,最爱的也不过是那老屋的一口柴火灶。

那是一个用红砖和黏土砌成的小灶,长长的烟肉连上屋顶。每每在日将落下,月将升起,绚烂的晚霞铺满青山时,生起丝丝云烟,向远方延伸、消散。灶口边堆满了冬天累积的松毛和树干,用松毛引出一点火,丢进几节干柴,撒上几把松枝,就会响起一段噼里啪啦的乐章。在早被烟火熏成青灰色的灶壁边,外婆就是伴着这样的声音,做出一道道让我至今难忘的佳肴。

以前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这么一口小灶,留出一大二小三个洞,一口大铁锅,两口小铝锅。在秋末之际的门前取两节丝瓜瓢,削几节竹枝,这便就是做饭的家伙什了。外婆常是用靠里那口小铝锅在早上熬出一锅浓稠的逸满米香的粥,靠外的那口则蒸上各式各样的粗粮,黄的玉米,紫的甘薯。红的地瓜,码的整整齐齐。就像外婆过日子,总是细致入微,一丝不苟。

每当我从田间疯玩着跑回,总能看见外婆像变戏法一样从灶上端出各样的美味,有时是泛着甜香的米面馍,有时是爽口的盐焗豆子,煎到两面金黄的脆锅巴也是时常有的。贴着灶壁的锅巴总是会被外婆沿边切成小块,咬一口就会嘎哨嘎嘴响。碎米从指尖滑落,引得一群小鸡围追,惊呼乱跑的我便就被笑着的外婆一把抱上臂弯。明明普通的锅贴经过外婆的柴火灶就会拥有不样的味道,所以那时的我,总是期待外婆从灶上端出各式的菜看,直到现在才明白,那满逸着外婆对我的爱。

在丝瓜瓢成形的季节里,南瓜也成熟变成一个个胖娃娃。摘下一个圆滚滚的南瓜洗净切块。丢进泛满鼓起小水泡的锅中,待到它们变的黏糯软腻,再放入早已炒好备用的小肉片,撒上两勺盐,盖上锅盖,柴木烟中就能闷出道简单又极至的佳肴。每当我急不可耐的扒上灶沿,想要够一够锅盖,小手就会被外婆拍落说:“别急,乖乖,灶神仙在给它施法术呢,打开可就不灵了。”仅是想想浓香的南瓜汁撒在饱满的米粒上我就馋的直咽口水,但也只能眼巴巴地围着外婆团团转。尽管我可不信有什么会施法术的灶神仙。

直到岁月流转,经年已过,外婆已白了双鬓,我才知道,柴火灶是真的能施法术,只不过施法术的从不是那灶神仙,而是爱我护我的外婆。外婆将不含任何添加农药的瓜果蔬菜和一腔对我满满的爱,都放进了柴火灶的锅中,为我煲出童年独特的味道。

至今日,外婆不再能掂起木铲在老屋的柴火灶上炒上那么一大锅饭菜,她却总是想着念着。想着老屋边上的菜园,念着灶边的松毛和木柴,那是她过去的岁月。越过兵荒马乱,越过饥荒遍野,柴火灶陪着她走过一生。

也许往后,早被熏成青灰色的柴火灶会染上更多岁月的痕迹。但在我的记忆里,它是永不褪色的铸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