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好长好长,像一个嚼得无味的口香糖,我坐在椅子上,听着耳边母亲的念叨,心底无奈又烦躁。
这种念叨整日在我身边迂回缭绕,各式各样的语句充斥在琐碎的日子里,我常感到不满。母亲总是唠着一些生活中鸡毛蒜皮的日常,说说我最近的学习情况,哪家最近在种菜了,哪家的姑娘又俊了。她好像整日沉溺于一些盐米油盐的烟火味道,系着围裙穿梭在厨房的烟雾袅袅,挥着锅铲边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呢喃:“囡囡初二要加油了,我和你爸爸都希望你考上好的高中......”她的语气总是那么语重心长,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看我的反应。我坐在椅子上,即使已被这个问题问了无数遍,仍不厌其烦地答。
母亲的眼角布着细纹,泛白的头发垂在后边像一个长长的马尾巴。她已经没有我高,因此和我说起话来总是踮起脚尖和我对视,好像这样能增长她的威严。我稍稍做错了什么她总是像只小兽似的咆哮,说我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我嘟着嘴巴站在一旁很不解与委屈。好像所有的生活小美好都被揉碎了,化作与母亲琐碎的日常,所有的小确幸都融入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中去了;一些小失误化作句句唠叨鼓动着耳鸣,对唠叨的不满似是我留在心底的声音。
我听着句句唠叨穿梭在人间烟火气中,岁月骛过,我渐渐长大了。我不再烦躁,我竟开始喜欢母亲的唠叨与琐碎的日常,它们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烦人但可爱。我记得去年夏天艺术节时母亲特地跑进观众席,偷拍我跳舞的照片。等我下台时,边拿着手机边对我提上我动作太生硬的意见,回到家时还唠着过完年要带我去报艺术班。我穿着裙子笑笑,母亲摸着几张泛黄的小时候的照片喃喃:“一转眼姑娘就长这么大了...”
冬日里凛冽的寒风令人瑟瑟发抖,十二月份的天很冷,清早起床夜色还未消逝殆尽。母亲先是嘀嘀咕咕地叫我起床,抱怨地看着我,语气里尽是埋怨。我的手里攥着刚买来的两个冒着热气的包子,手捧着一杯豆浆走向学校,边走边看呼出的空气凝成白霜,看沉酣的夜色被晨光熹微点亮。过个几天母亲总是把包子换成她做的早点,说是外面买的定是家里做的更有营养,边递给我边念叨着让我快点吃,不然就凉了,再加上两句埋怨我的话。我默默地听着边吃着软糯香甜的早点,保鲜袋里面的食品到学校时还是热乎乎的冒着热气,在寒风中吃着热乎的食物别有一番滋味。
日子很长,像一个无味的口香糖却泛着丝丝甜味。我穿梭在人间烟火味,与母亲一起享受柴米油盐。沉溺于母亲的唠叨声中,我开始明白母亲对我的期望很大很大,就像桌上写不完的练习,厚厚的课外书与十多支黑笔芯;就像母亲日日对我的唠叨声音,丰富的网课资料与生动有趣的课程。我想做个更好的人去更远的地方。我想带母亲在青山看碧波万顷,感受氤氲着清甜花香的晚风徐徐拂来;我想带母亲穿梭在繁华的街市,去尝一尝平时舍不得吃的美食;我们还没有去过海边,因此一定要去看一下热闹的码头,看蔚蓝的海岸线扑打着礁石,海鸥飞翔在猩咸海风中。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听一次母亲的唠叨,再品尝一下人间的细碎烟火。
母亲的唠叨声长久迂回在耳畔,那便是我留在心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