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冷清的巷子尽头,晾着一家无人问津的字画店,那是我生活了十年的家 。
若要家中卖着字画,做着和墨水打交道的生意,就能染上几分书香气,那我家借着那方方正正的门板,也能评上一句“大方之家”了 。
不只是无感,我甚至对它们有几分厌弃,它们是家中永远也清不完的“杂物”,是被父亲时常抚摸的装饰,唯独是我不感兴趣的东西 。
我是个俗人,懂不了它们的学问,也发现不了它们的诗意,亦或许是我不想发现。
如同往常,父亲外出处理事务,让我替他擦拭、整理些珍宝。我先开始擦陈列的画,外面的膜化玻璃将它与我隔开。每一幅画在擦拭时,我都有近距离同它们眼对眼,可我却不知远处墨色晕染的到底是群山还是尖塔一一我不在意 。
要整理的画实在太多了,我望着满屋的陈列,心中难免升起燥意。
这时,角落一个黑色的陌生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又深又沉的樟木箱子,像一个浑沌黝黑初生的宇宙,下午的阳光为它镀上富丽夺人的颜色。我摸着沉重的箱扣,上面积存的时光的灰尘告诉我它的年纪。打开,一股怪异又严肃的樟脑味,充压了我的鼻腔,我感觉自己打开了阿里巴巴的石门 。
几个卷轴安静地在里面。铺开,是几幅大气磅礴的山水画,豪放的笔刷为它涂上重重叠叠的山峦,远处是几只隐约的飞鹤,高山自当配流水。清澈的溪流盘旋于崎岖的山谷之间 。
我只觉得此刻置身于仙境,那是我第一次在没有塑化玻璃的笼罩下,真真切切地欣赏一幅画,我终于领略到它的神奇之处。那是素描学不来的广阔,是油彩写不出的诗意。即使是站在远处谁都能看得见绵绵河山壮阔,可身在山中,又有谁能在云雾缭绕处看清自己身在何方?
蓦然回首,只看见每一幅山水都有灵,是“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的壮阔,也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闲意。
它每一笔的诗意都化作学问,在我眼前闪闪发光。它其实一直都伴我左右,只是我浮于世间的俗事将它忽视了。
只要你愿意停下,你都可以在某一个巷口,发现那诗意中的学问。把时光别上襟,将诗意绘成画,发现你身边的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