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苔痕

三年级 叙事 1044字
2022-07-22 11:34:26

当我们真正热爱这世界时,我们才正真活在这世界上。——题记

她已经步入古稀之年,像青绿苔痕,无人关注,无人欣赏。

一张朴素无华的脸,一对慈祥和煦的双眸,善意而关切的目光,有老年人常有的粗糙,关节粗大,应该是常年劳作所致,指甲污垢横生,饱经沧桑。

春天的早晨,六点整,房门轻轻被推开,她轻声道:“该起床啦,水杯帮你放床头了。”我揉揉眼睛,拉开窗帘,起身顺手拿起温度正好的玻璃杯,一束阳光倾泻在房间里。

洗漱,走到客厅。有双拖鞋正哼着小曲,不必说,那是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入厨房;不必说,那淡蓝色的火焰逐渐升起,温柔地抚摸着黑色的汤锅;不必说,明亮的青菜肉馅的小馄饨在锅中上下沉浮着,被汤匙盛入碗中,诱人地像一朵朵棉花糖晕染。将早餐端出厨房,她又将热牛奶倒入玻璃杯中。

我突然对眼前这位已经来到我家三年的女钟点工好奇起来,问:“您每天起早贪黑、披星戴月的,不觉得辛苦吗?”“当然辛苦啊。阿姨这一生没什么很突出的本领,把钟点工这一行做好,让你们这样的小朋友,还有一些没人照顾的老朋友把早饭、中饭、晚饭吃好,就算不错啦。我可不能让人家吃不好饭呀。”她一边眯着眼笑着说,一边把刚刚烧好的开水倒进保温瓶里。顿时,一股股水蒸气氤氲在空气中,雾气弥漫,她的笑脸在水汽中显得那么慈祥、那么温柔;她的眼眸晶亮地闪烁着熠熠光辉,瞬间荡漾出一片星河。苔痕虽小,可也有属于自己的美丽吧,哪怕这种生命再渺小、普通、毫不起眼。

我愣住了,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位普通的老妇人。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张脸,如同阴暗角落里默默生长的一抹青绿苔痕,此刻却因为这个笑容而变得鲜明起来,她没有遗憾。正如《悟空传》写道:“这个天地,我来过,我奋斗过,我深爱过,我不在乎结局。”苔痕的精彩并不耀眼夺目,无人见证,可那又如何?她已经绽放过,在每一次烹饪的料理中;她已热爱过,在每一种屡变星霜的生活里。

她放下手中的水壶,让我先吃早饭。说罢便手持扫帚和拖把,走向阳台。阳春三月,清风摇荡着暖洋洋的光,空气恰似被晨光烘烤的红薯,散发着令人感到惬意的香气。阳台里,阳光的酒调的极浅极淡,酌着浅浅一杯在她的笑里,令人为之如痴如醉。

阳光下,我看见她轻轻拿开放在阳台上的花植盆栽,轻轻为那些或许不被注意的小角落扫去泥尘,生怕吵醒房间里还在酣睡的妹妹。又把拖把浸了水,摆动大臂将水分挤干,又移动着小臂,向冰凉的大理石上拖去,她的神情是那样认真,仿佛一切窗外的车水马龙都不能将她影响。此刻,好像所有阳光都为这位老人镀上了耀眼的金边,源于她那对于生活的热爱、对于职业的热爱,不分贵贱。

阳光浅浅,嘈杂来往的车水马龙都不及眼前的淡然与美好。她就在这里,城市的一角,默默守护着自己的热爱。泰戈尔曾执笔写下:“天空不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仿佛青绿苔痕,被人疏忽遗忘,可纵使如此普通和平凡,也能够追求热爱,绽放生命的精彩。

这样的热爱,才是真正让人动容的青绿苔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