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了一趟江巷水库,这次一起的,有高中同学两家。我喜欢库区面上那一片麦田景色,另外两家是对坝上“草原”的好奇。
五月,又过了一些时候,麦子渐熟。金色的麦穗随着地势的高低起伏跌宕铺开,慢慢延伸至村庄,错落的房屋镶嵌其中,一幅巨大的油画勾勒眼前。傍晚,天空大块的云淡成了天然的壁纸。这番此景,慢慢地又被我还原成儿时的麦田。
父母是地道的农民,我也跟随一起体验过手工播种和收割的劳苦。插秧、薅草、割麦和打场。
那个青黄不接的年代,过完年不久,粮食就靠借了。成天巴着小麦黄,小麦还是青穗的时候,我们就剥开放在嘴里,咀嚼那股清甜的麦浆。
麦子终于熟了,母亲将麦把堆放在身后,父亲用稻草打成的绕,捆紧麦个,顺手放在屁股底下坐着,接着捆下一堆。麦个用扁担绳勒紧,挑回门口的土场上从起来,然后拉来磙子,或者把石磨压在两个大板凳上。大人们开始高举麦把用力将麦穗掼向石磨或石磙,麦粒和麦芒四射。手中的麦秸,整齐堆放好有用。过去的草房子,三头两年的要换屋顶,就指望这每年存放的麦筒。家境好的人家,房屋是土墙瓦顶,就省力多了。将麦秸铺在场上,牛拉磙子打下麦粒,碾压过的麦秸直接当烧锅草了。
麦粒干了,父母挑去大队部机成面粉。有时候遇机子网筛坏了,回来还要用个细筛把面掸一下,这个时候才能吃上第一顿新面。差不多已是仲夏时节了,记忆里,凉床抬在门口,搬来桌子紧靠凉床,父母把我们姊妹几个安顿好,奶奶端来一瓷盆苋菜染红的手擀面,热气伴着香味,扑面而来,我们连汤都喝个精光。现在没人做,也很少能做出小时候那个味了。
等稻子收割了,我们又回归五谷杂粮了。日常,能偶尔摊个饼别提多香了,能吃到面食,是我一个甜美的回忆。
看完麦浪,乘着初夏的凉风,我们沿着库埂的三色路,拍了一圈。找块平整的草坪,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垫子,摆上卤菜、水果、零食,还有酒,大家团坐一起,仰望苍穹,边吃边喝,享受这美好的时刻。
谈笑间,大家开始一边扭动身体,一边拍打着,蚊子已悄然入境。问我咋不动,大家在猜蚊子不咬是跟血型也或什么别的因素有关。我的回答让他们都笑了。“哪有?我们享受美食,它们分点羹,这叫不被打扰的幸福。”
回到家,我哪里能坐得住,身上到处都是包。妻子找来风油精,一边涂抹,一边唠叨,接连好几天。
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源于生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