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回忆起来的时候,总会想起那口井,那棵树,那个人……
那会儿,爷爷每天都会迎着朝阳,趁我还在睡梦时,早早的挑起扁担,挂着两个不大的水桶,便要到村子小径的那头去挑水了。那是我第一次和爷爷一起去挑水,天还只是亮了一角,村子的早晨是很宁静的,万物都还在沉睡,四周凸起的山峰,一座连一座,波浪的形状在地平面起伏。这个小村子就好像被这些连绵的小山峰庇护在怀里一样,知足而安乐。爷爷弯下身子低头去挑起扁担扛在背上,也顺便帮我的也同他一样把扁担放在我的肩上。
早晨的太阳一点也不烈,温和而柔情的撒在我的脸上,突然觉得自己是太阳眷顾的孩子,便傻傻的笑了。一路上就跟在爷爷的背后,当着小跟班。挑着小扁担,因为不熟练,时常听到“哐当哐当”两个水桶欢快地摇晃着,清脆的响声缓缓在空气里消散。在看到爷爷的,那两个水桶乖的很,扁担横在爷爷的肩上,那肩头虽然已被岁月刻上了年老的记号,也依旧倔强有力,两个水桶挂在挂钩上稳稳的,前后有序的摇摆,看着舒舒服服的。
我蹭到爷爷跟前,想探寻一下秘诀:“爷爷,你的桶怎么不晃?”
“哈哈哈,人心协调,又怎会让它晃。”爷爷乐呵呵的又走在我前面。
那年的那句话也只是片面的理解,直到现在仍觉得其中的道理很深刻。
到了舀水的地方,那是一口井。爷爷把井盖拿到一旁,我蹲在旁边往下看,那井水一点也不同上学时经过路旁那条窄窄的河道一般,这是干净而澄亮的,透着一点点水光。倒映在水里的影子晃晃的,却可以看得十分清楚。我冲着那里做了个鬼脸。这井水很清澈,也很幽深,是那种深不见底的静,仿佛若有人纵身一跃说不定就会到另一个世界一样。舀完水后,就沿路返回。那乘在桶里的一小勺水又不安分了,若不是只有少量,估计得算溅出来。又瞄了瞄爷爷那快溢满的水,一滴也没漏。力度控制的极好,水就在桶里荡着也不会让它溅出来。盯着出了神,那水荡阿荡,那浮云飘啊飘,一切都是那么深不可测,也是自由又洒脱的……
路过家背后,看了那棵大榕树,和昔日一样会有一种让人想去膜拜的气势。枝干粗壮而笔直,延伸出无数的树根,生长出叶子,一切都有规律。这棵树已经挡住了我眼的所有视角。天,也看不见了。听奶奶说,这棵树是他们在这以前就有了,靠着天然的滋养,真实又自然。这棵树老了,岁月冲洗了他的外貌,却在进化它的心灵。它四季都在变,一年四个模样,每个模样都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我又想起了那句话:人心协调。树的心是否一样的正直在这片大地扎根。这是一位老者,德高望重不失威严,也慈祥可敬。它告诉我,这个大自然浑然一体……
脑海里,眼前这位老人啊,井啊,树啊仿佛重叠在了一起,他们的背影都是那样坚定,哪怕岁月也无法冲走那份执着,人和心的执着……
那年,那段记忆里,有那口井,那棵树,那位老人,那些道理,都是干净而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