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城市里的大楼并没有这么多。能称得上"大楼"的也就那么几个,几跟手指头都数得清,家属院儿倒成了那时的“霸主"。几乎所有单位都配有家属院。自然,每一个院子也故有一个看门人维持治安。

我记不清他是姓鱼还是姓余,只记得他不管在哪里,干什么总是笑着。笑得那样真切,那样灿烂。这样也衬托的她的鼻头更红了。听他说,这是年轻时冻的。

传达室后面总停着一辆三轮车。不大的车板上堆满了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垃圾袋。瘦弱的三轮车被压得低低的。军绿的漆皮被腐蚀成一片一片的,褪去的只

留下斑红的铁锈。每天下午吃过饭,余爷爷总会骑着这辆车子,拉着满载的垃圾去总垃圾场。至今我都不知道垃圾厂到底在哪里,只记得他十分卖力地蹬着脚踏,他满头大汗,两个脸颊通红,鼻头红的像颗樱桃。

他一只手把着车头,一手扶着车梁上的车闸。佝偻的后背愈加弯曲,又得小心翼翼,生怕垃圾滑落。一个多小时,他才气喘吁吁的蹬车回来。倘若是夏天便能准时点看到他被汗水湿透的衫子和欲坠的汗珠;若是冬天,车子难蹬点,得过上好一阵子才能看见一个佝偻的背影,就这清楚的车铃进来。我怎么也忘不了那清脆却老旧的车铃声。

我也曾不解过,问过余爷爷,为什么不厌其烦的愿意干这些累活。他拉我到传达室坐下,生起蜂窝煤炉子才缓缓说道:“娃呀,爷爷的工作就是这个,就和你上幼儿园一样。以后呀,还有小学中学大学,要学好多知识,就和爷爷每天蹬车子一样。你们现在条件好了,我们那时…"余爷爷突然被什么噎住了喉咙,不说话了,只是把炉子上的搪瓷罐取了下来。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把热水倒到纸杯子,轻轻的塞我手里。望着炉子里一簇簇窜动的小火苗,是那样温暖。我恍惚间瞧见了余爷爷的双眸,充斥着一种期许,犹如那火红的鼻头,满是希望。

每每想要放弃,余爷爷的红鼻头和他卖力气车的佝偻背影总会浮现在眼前,手中的热茶仿佛还在冒着热气。是他教会了我好多。好多最珍贵的东西。

冬,又一次派遣风雨厄降人间。萧条的树枝狠劲的敲打着窗户,而窗户里却是无尽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