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果子成熟了，你可曾到了何处？”

在我的印象里，外婆是个非常慈祥的人。比如，我把她在村子里菜地给糟蹋了，她并不会责骂我，只是拉着我到屋子里讲道理。领居家那些调皮的小子来偷我家果子时，外婆也只是笑笑，把那棵树的果子摘下来，给那些孩子们吃。我总是感到生气，问她：“为什么要给他们呢？那是我们家的啊！”她笑起来，一双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说：“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呀，大家都邻里邻舍的，多少年了，还会在意这几个果子吗？”此后，我家的果树一结果，邻居家便看见我提着那个重重的袋子向他们家门口奔去，乐的哈哈大笑。

渐渐，外婆的记忆不太好了。比如她总说“你们”——二舅已经病逝了。一年，她谈起她的几个孩子时，说了好久二舅小时候的事。妈妈与大舅、小舅和小姨泣不成声。她时常看着我，却认不出来我是谁，她一遍一遍地问我：“小妞子，你是谁呀？”我也一遍一遍耐心地回答她。

妈妈的通讯录的置顶是外婆，她时常打电话来说：“我的孙女呢？你看见她了吗？”小时候的我欢欢喜喜地跑出去玩，让外婆找了好一阵子，直到傍晚的时候，我才风风光光地回来。

前年，回城市前我说了句：“外婆，我下次再来找你玩。”“下次是什么时候呀？”她怕我会不回来看她。那时的她记忆好多了。“暑假啦。”我笑着说。她听到后，觉得我会回来，便开心起来，又想到离暑假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又不免失望起来……

暑假到了，我回到老家，屋子里空落落的……园子里旁的竹林，园子前的果树，外婆与外公的身影只在我脑海中出现……

我拿起一枚果子，出神地盯着它好久好久……

领居家的伯伯问：“小欣，你怎么了？”

“想家了。”

暮阳西沉，我与伯伯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