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多肉植物又抽出了新芽，嫩得像裹着一层晨光。我蹲在窗边数它的叶片，忽然想起去年深秋，它被冻得叶片发皱，像块失水的海绵。

那时我刚搬来这间朝北的屋子，窗外是斑驳的砖墙，风从缝隙里钻进来，总带着一股萧瑟的凉意。母亲临走前塞给我这盆多肉，说"给屋子添点活气"。我随手放在窗台，看它在寒风里一天天蔫下去，心里也跟着发沉——就像我那时的日子，刚换的工作处处碰壁，下班回到空荡荡的房间，连灯光都显得有气无力。

某个周末的午后，阳光难得拐过墙角，在窗台投下一小块暖黄。我忽然想给多肉换个盆，翻出工具箱时，发现底层压着一包没拆封的营养土，是母亲早就备好的。指尖触到土壤的那一刻，竟有种奇异的踏实感。我笨拙地敲掉旧土，根须比想象中坚韧，在干瘪的叶片下藏着细密的白芽。

重新栽下的多肉渐渐有了起色，新叶从中心探出来，像一个个攥紧的小拳头。我开始留意窗台的变化：砖缝里冒出的青苔，雨后天边的虹，甚至有只麻雀总停在窗沿上，歪着头看我给多肉浇水。

如今它的叶片层层叠叠，像捧起一团绿色的火焰。我知道，春天从不是突然降临的，就像那些藏在艰难日子里的温柔——母亲备好的营养土，偶然洒落的阳光，还有自己没放弃的一点点期待，终究会让希望，在某个不经意的清晨，悄悄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