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我总躲在梧桐树荫下看她们打球。周雨晴的粉色发带在风里一跳一跳,像朵不肯谢的樱花。直到那天她突然把球拍塞给我:"替我接个球,我要系鞋带。"
我握着温热的拍柄直发颤。上周体育测试发球,我的球卡在树杈上三天,成了全年级的笑柄。可周雨晴已经蹦到后场:"往这儿打!"她扬起下巴的弧线,和上周教我解数学压轴题时一模一样。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织成网,我挥拍时总踩到自己影子。周雨晴突然扯下发带扎在我手腕上:"这样挥拍就不会打到手腕啦。"发带残留着柠檬香,混着她递来的创可贴味道——上周我翻墙买奶茶擦伤时,她也是这样往我手心拍了两片。
周末清晨的体育馆冷得像冰柜,周雨晴却穿着短袖来陪我加练。"反手要像甩水袖。"她握着我的手挥拍,呼出的白气在空中画弧线。我忽然发现她小臂上有道浅疤,是去年艺术节帮我搬古筝时划的。
班赛决胜局,周雨晴的脚踝肿得像馒头。她硬是把发带系在我马尾上:"带着我的幸运符冲呀!"最后一个球擦网而落时,看台上飞下来纸飞机——打开是她画的战术图,背面印着退烧药的说明书。
颁奖时周雨晴单脚跳着给我挂奖牌。我摘下湿透的发带,露出腕间被她握出的红印子,像朵初绽的梅花。暮色中我们一瘸一拐走向小卖部,她忽然说:"下次教我弹《浏阳河》吧,就像你教我怎么接杀球。"
路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羽毛球馆的玻璃窗映出两个歪斜的影子。原来青春最美的抛物线,不是羽毛球划过的银线,而是少女们交叠的脚印,在暮春的风里歪歪扭扭地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