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旧物拾趣

三年级 叙事 775字
2025-02-21 00:25:37

周末的阁楼总是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在斜斜的光柱里起舞。我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爬上来,帮奶奶整理堆满杂物的角落。手指刚触到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盒,奶奶突然喊了声"当心",那声音像被阳光晒暖的老藤椅,带着时光浸润的温柔。

掀开铁盒的瞬间,几张泛黄的硬纸片滑落出来。我捡起一张,发现是张褪色的火车票,蓝墨印着"北京—成都",日期是1965年3月。票面折痕处生着暗褐的锈斑,像老人布满皱纹的手背。

"这是你爷爷攒下的。"奶奶扶着木箱慢慢坐下,老花镜滑到鼻尖,"那时候火车开得慢,得在硬座熬三天两夜。"她摩挲着票根上模糊的印章,眼角泛起细碎的波纹,"他总说这些车票是缝补时间的针脚,要把离散的日子都串起来。"

铁盒里还躺着用红绸捆扎的信笺,钢笔字洇着岁月的痕迹。我辨认出"玉兰"二字,那是奶奶的闺名。信纸里夹着干枯的玉兰花瓣,薄如蝉翼的白色在暮色里轻轻颤动,恍若当年那个倚窗读信的少女鬓边的芬芳。

阁楼的木窗筛进斑驳的光影,落在奶奶银白的发梢。她忽然孩子气地笑了:"看这个!"抖开一张泛黄的糖纸,玻璃糖纸在夕阳里折射出七彩光晕,"你爷爷第一次探亲时买的,我藏在枕套里舍不得吃,最后糖都化成了黏糊糊的一团。"

我们就这样坐在堆积的旧物中间,听奶奶絮絮地说着往事。铁盒底层的相册里,年轻的爷爷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站在绿皮火车前意气风发;泛黄的全家福上,襁褓中的父亲正对着镜头吐泡泡;还有我周岁时抓周的照片,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爷爷的怀表。

暮色渐浓时,铁盒里的故事仍未说完。奶奶轻轻合上相册,细碎的灰尘在余晖中打着旋儿。"这些老物件啊,就像散落的星星,"她拭了拭镜片,"我们一片片拾起来,就能拼出完整的月亮。"

下阁楼时,我抱着装满回忆的铁盒。木梯依然吱呀作响,却仿佛踏着时光的琴键。那些被岁月磨旧的边角,此刻都在掌心发着温润的光。原来生活馈赠的糖,要等时光把它熬成琥珀,才能尝出岁月沉淀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