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轻响，鸟儿轻唱，远处谁在和。”——《阿婆说》

舟楫划过水面，泛起的波纹惊动了栖息于此的水鸟。水鸟成群结队散开，飞向远处的青山。那是外婆的方向。我站在小舟上，想起外婆的柔情，触动的心早已经随着那流动的，去到外婆身边。

时隔多年，外婆的身影渐渐在我脑海里模糊，唯一记得的就是外婆的歌声，琴声。儿时常常搬着小板凳，静静地坐在家后的亭子里，坐在外婆的身边，看她煮茶，随后拿出祖母传下来的古琴，抚过几首。外婆好像常常与琴融为一体，哼吟传遍了整个小镇。

见到外婆的那一瞬间，眼泪没有意识地在脸上走过。眼前的身影与我记忆中的外婆大相径庭，我才意识到，原来当年的纤细玉手已经是照片的封存，似水流年都不复存在。外婆苍老的容颜，布满岁月的痕迹，好像只有几年未见，却像是几十年一般。外婆拉着我，粗糙的手已不像从前的触感。

她拉着我坐在亭子里，说我一路舟车劳顿，要为我泡茶。那是她亲手种的茶叶，甘甜无比，不久，茶香四溢，在小亭里回绕，包围着我。

喝上两囗，我想起那张古琴，便询问外婆，外婆的眼神一下子变为暗淡，摆摆手，不肯开口。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在房里寻找古琴的踪迹，外婆看着我被汗浸湿的背影，缓慢开口道：“不弹了，放箱子里了。”

我顿了顿，那可是外婆的心头物，怎么……

外婆拉着我，说她岁数大了，不愿意动了，我不在，也没有人愿意听听这些古朴的曲子。眼泪又一次喷涌，我依然没有制止它，而是让它肆意流淌。因为学业，这几年放假也没有回来，可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借口罢。

当与三两好友外出，与爱好整天缠绵的时候，却从未想起外婆。“阿婆，囡囡想……听您唱歌。“我噙住泪水，看着外婆。

当再次听到外婆唱起民谣时，记忆中的外婆渐渐清晰，两个身影也慢慢重合。

“囡囡啊，你会长大，会走很远，会觉得累了，只要记得阿婆怎么说………“外婆的歌声空灵，却又饱含沧桑，回荡在小亭中，传到漫山遍野。

外婆哭了，我知道，这些年她有多想我，我知道，这些年她过得有多不容易，可我无法感同身受，无法体会她几十年的过往云烟。

山上的花开了，阿婆还愿意帮我摘吗？远处的风铃响了，阿婆还愿意帮我做的吗？我的眼睛哭红了——

阿婆，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