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吉车高驰在崎岖的山路,远远望去,矗立在山岗上的小白杨哨所,在逶迤高耸的雪山映衬下显得苍茫,我托住下巴望着隔壁高楼的五星红旗,又忆起了父亲。夏花嫣然,思念成城。
儿时记忆中,父亲脱掉帽子会露出剪得短短的圆寸和光洁发亮的额头,那几乎没有发型的脑袋,反而把他的三庭五眼衬得极为俊美,他常不在家,每逢炎炎夏日,父亲便自然地走到我身边,将我轻松抱起,然后用扇子为我扇风,我希望他能多陪在我身边撒娇地央求他多多回家,“只要没有天下大同,一个人背后的国家,就是他四处行走的底气,而这份底气总要有人来守卫。”
微风裹挟着铿锵有力的语调为我带来清凉,我咽下口水,听的专注。
长大些,听到父亲难得的假期我央求着他陪我爬山,可现实总是如此骨感,畏高的我瞧着深不见底的山崖大声尖叫起来,下面仿佛有一只邪恶的黑手,好像只要我在往前踏出一步变会陷进绝望的深渊,我狠抓住他的裤脚哭喊离开,他不容置疑地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人要为自己的抉择买单,觉得难就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说罢便卯足劲将我推下去,我惊觉父亲变了,变的严厉甚至有些不近人情,我努力攀岩着,上面固定的大绳也不能让我有丝毫的安稳,我强耐着恐惧,想要快点离开这个绝境,太阳渐渐升到头顶,我到了半山腰处,那里人流熙攘,是绝大多数人止步的地方,时不时还能传来几声哽咽,我抓住绳索,太阳宛如一个盛大的舞台,傲立在山巅,父亲在我前面攀岩,手臂上的肌肉凸起,轻松越过障碍,我的胸腔变的滚烫,不知何处的力气让我一刻不停,终于我到达了胜利的彼岸,山巅的空间不大,但风景极好,俯视下去是万物,仰视看去是绯红的云彩。
我吹着山巅的细风,暗暗攥拳,既然登到了顶峰,我想我再也不会安乐在半山腰处了。
到了平地,我甚至有种意犹未尽的快感,倏地我感觉自己被人背了起来,那人身上浸泡的是硝烟与血的味道,不平常,却让我感到安心。
“你很棒。”听到这句鼓励,我的眼里终于滑出了热泪。回到家里,母亲对我说:“你父亲攀岩竟然用了几个小时,若是在部队,这定是不合格的。”,我恍然大悟,成绩向来优异的父亲又怎么会不合格,不过是想在他能看见,能亲身体验的地方多关心我一点,多见识一些我的成长,尽管他不在家,我成长的足迹在彼此的生命长河也不至于缺失。
我肆意的疯狂生长,父亲在远方目送我走远,我求过他太多,直到现在我才懂得他的责任与潜藏的爱,他不在时,我穿着他的鞋在房间来回踱步,我知道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踏着父亲的足迹,走好人生的每一步,满城风雨,思念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