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荫蔽,青苔正浓郁的涂抹着石灰台阶,绿得一片清新怡人,窗棂倚着石砖墙,傍着屋内团团的青烟。
外祖母喜欢坐在我的左边,用左手扇蒲扇,而且风很大,但扇出的风总跑到我这边,我每次都能感受到细腻的风温柔的舔着我的脸,是和外祖母一样的温柔。
前途路漫漫,春花夏蝉,秋叶冬雪。
日子在年轮中缓缓流淌,可即使夏蝉在秋叶中隐没,春花在冬雪中凋零。
岁月斑驳深处的那个人,那件事,也抹不掉,忘不净。
思念是个悲伤的辞藻,每当读到这个辞藻都会让我想到童年的事儿,想起外祖母那倔强的身影。
渐渐的,这幅画面在我心中逐渐定格,又逐渐远去,最后终于演绎在那枯黄的凤凰木叶子的影儿中。
于是我把目光又找到了外祖母那清癯的脸上。
她睡得好熟,宁静、安详,只是嘴边似乎还挂着一抹难以诉说的着急,眼角似乎还流露出一份热切的盼望。
好熟悉啊,似曾在哪里见过,我苦苦的追忆。
窗帘都在咝咝抽着风,袅袅炊烟却是浮着升着没了影儿,只见那云儿泡在空中依旧是牛奶白。
她总是盯着远处或者看着一张泛了黄的纸,我不经意间问她纸上是什么字,她双眉紧皱,费劲说道:"因挚爱才拥有了愁绪,因别离才拥有了思乡,那是执念。"
走出了门槛,随意散步着,发觉时,便已来到了溪边。
芦苇舞动着窈窕的身姿,时不时蝉浑沉地嘀咕,一时竟似被催了眠,睡眼松弛,昏昏沉沉,眨巴着的眼惆然望见零星麻雀挥写着草书,纸鸢漫不经心地在空中横渡,飞起的绿叶略不安分,拍打着直冲脸庞掉下,那树却只是一个劲儿地婆娑,轻快明朗地沙沙作响。
虽知水不复东流,但依想让纸船快步寻到我,把我带回锦瑟年华,听柳风唏嘘,看纸船风中舞,看外祖母梦里笑。
外祖母是在落叶飘零的深秋离世的。
外祖母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手是那样的温暖。
我紧紧依偎着外祖母,听着那喃喃的语声。
时间似乎凝固了,周围很静,很静,空气里也溢满了凤凰木的馨香……
凝望着远方,我仿佛又看到了奶奶,又看到了外祖母在笑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