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时光书店”,是林奶奶开的。她今年七十多了,头发花白,却总梳得整整齐齐,戴副老花镜,看书时镜片会滑到鼻尖,她就用手指往上推推,动作慢悠悠的,像书里走出来的人。
林奶奶的书店不大,书却摆得极整齐,旧书和新书分开,散文和小说各占一排,连书签都按颜色分类。有次我找本绝版的诗集,她听完书名,转身从柜台下的木箱里翻出来,“压箱底的宝贝,”她笑着擦了擦封面的灰,“当年你爷爷也爱读这个”。我才知道,林奶奶的丈夫曾是中学老师,这些书,很多是他生前的珍藏。
书店里总有些“特殊”的客人。放学的孩子来蹭书看,林奶奶会端出饼干和热水,“坐这儿看,别蹲着”;退休的老教师来聊天,她就泡上茶,听他们讲过去的事;甚至有流浪汉来避雨,她也会递本旧杂志,“看书,心就静了”。有次我买书钱不够,她摆摆手,“先拿去看,下次补上”,还在书里夹了张便签,写着“好书值得等”。
前阵子路过书店,看见林奶奶在教个小姑娘包书皮。“边角要折得方方正正,”她的手有点抖,却很稳,“这样书才耐翻”。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们和摊开的书上,像给时光盖了层暖被。原来林奶奶守的不只是书店,是那些会被岁月遗忘的故事,是把文字的温度,悄悄传给每个爱书人的温柔,每次走进书店,都像走进了被时光温柔以待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