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书页随风翻动,渐渐,将那隐藏在历史长河深处的人与事一一呈现。
初遇,是在《三国演义》中。在作者笔下,他是“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自负强横者,是“青梅煮酒论英雄”中豪迈自信的统治者,是“扶天子以令诸侯”的阴险毒辣之徒。他的出场,不过是作者刻意安排而用以反衬他人的品质的反派。合上书,看着画像中他深邃的双眼,我在心中不由将其与“乱世奸雄”这四个字勾连起来。
珠流壁转间,时光飞逝,几年后我又遇见了他。掀开小说那张掩盖真相的面纱,历史与客观的评价露出一角。史书刻下“雅性节俭,不好华丽”“衣不锦绣,坏则补纳”是他带头改善社会风气的行为表率;担任济南相后“政教大行,一郡清明”是他整治贪污的成果;官渡之战中以少胜多的奇迹是他极高军事素养的体现;而毛泽东亦称他为“了不起的政治家、军事家”……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一下高大起来。
窗外阴雨绵绵,黑云布满天空,不留一丝缝隙,我心中徒然增了些烦闷,又无事可做,便信手翻开书柜中一本布满灰尘的诗集,便得以与他再次重逢。“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我看见他站在岩石上,任风掀起衣角和长发,书写下雄心壮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看见他以自身乐观心态感染他人;“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我看见他不惜一切招贤纳士,为国着想。透过冰冷的文字,我看见了他鲜活的个性,他有野心,可不愿搜寻借口加以装饰,而是激励自己不断向前;他也是残暴的,为了成功,他重刑罚,有千千万万无辜百姓因他而牺牲,也有人借此名垂千史。可人是多面的,从历史到今天从未有纯粹的好人或恶人。他和许多人有着相同的初心,只是选择了通往终点的不同道理罢了。心中的苦闷也渐渐随思绪散开。
可不论如何,他是枭雄,而非奸贼。枭雄,骁悍雄杰者,我想,他当之无愧。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在滚滚长江的深处,在卷卷古籍中,在层层冰冷的文字下,我渐渐读懂了他,读懂了他残暴与多疑背后远大的抱负,读懂了他提笔挥毫的豪放和坦率,读懂了他少有人忆起的枭雄本性。
曹孟德,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