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题记
去年四月,桃花刚刚开放,姥姥便匆匆离去。
只记得在那清雅的香气之中,有姥姥的唠唠叨叨。总有人拖着疲倦的步伐,轻轻推门,轻轻走近,拾起床边的被角,为我一掩再掩。
在我零碎的记忆中,那棵桃树是年年都在的,亦不知是何时种下的。每到四月,桃花盛开的时节,那树下总有一张有着皱纹的笑脸。
桃花无声无息地落在屋瓦上,泥土地上,姥姥的肩上。某天清晨,姥姥推醒我,她说,桃花开了,开得旺盛。出门一瞧,深粉色的是桃花,被绿叶掩盖着,迎面而来的朝气蓬勃。锅里的热水咕噜咕噜的叫着,热气从窗间飘出,这一切变得像仙境,朦朦胧胧。桃花香在我们的欢笑声中传遍整个村子,好像都浸在花香里了。
桃花年年在,在一次又一次的盛开中,我渐渐长高。姥姥龟裂的双手,早已抱不住跌跌撞撞的我。当我已然与姥姥并肩之时,她缓缓回望,惊觉,已一笑白头。
姥姥的桃树,是我记忆中永远无法忘却的。姥姥从乡间搬到城里,姥姥常常蹲坐于门前,守望着家乡的方向。想念桃树,想念老邻的声声问候。好像在那一年突然苍老。
在她最后见证桃花盛开的时候,她仍旧坐在树下,微笑着回应一字一句。姥姥那年的话很多,谁睡考上好大学啦,谁谁生孩子啦,大家都听着,大家都没有在意。
五月中旬,姥姥在一天的黄昏丢下一堆未了的心事,匆匆离我们而去,都没能留下老人家的片言片语。桃花随之凋谢,对此惋惜。
今年四月,桃花又见一年春。但是桃树获得了新生,姥姥呢?她只是静静的,静静的躺在小盒子里。也许她看着我们喜笑颜开时,也由衷的感到高兴吧。
四月,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清淡的香气萦绕身旁。也有绿意盎然,带着一身水汽。一袭素衣,在岸边低声吟笑,甜而不腻。蛰伏在我心灵的深处。
桃花,荡漾着我生命的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