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独望,仲夏夜的雷声闯入空荡荡的房间,逗留良久。从不休的雨滴声中,我好像听出高楼外的寂寥和自然的无言。
我从冰冷的窗栏只能望到邻居家中亮着的灯,清冷的夜里,山河像是倒翻了的乌墨水。暖黄的灯光,照亮了角落的红烛——白日连续的降雨可能会使部分地区停电。
我擦拭染上水雾的窗,雨滴不断地砸在窗上,又无可奈何地滑下去,却偏要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把窗外的景色分割开来。窗成了模糊的镜子,残留的污渍为镜像的人物画上了花脸和滑稽的大胡子,如同登台的小丑。屋内,灯下,嚷嚷着的蚊蝇似乎是在为小丑喝彩。
试图拂去窗栏上的水渍,我却摸到一手污水,讪讪地收回手,透过干净的玻璃望着窗外蒙蒙的景色。
似乎很多事物都在迷雾中走失,夜幕中的星儿也趁着这时候不知跑到哪里玩耍去了。人们欣赏北斗七星和大熊座的计划只得落空。
我在心中隐隐期盼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能在黎明前消散,最好连雾也褪得一干二净。如此,夏季地平线上将出现的“晨星”启明也是璀璨。再不济,待到竖日黄昏,也有同样明亮的“长庚星"承载思绪。
广塔上指引归家旅者的是那不灭的橘黃色灯火,从远方看去,像是黎明时忘带朝霞的小太阳,总觉得它能驱散四周的黑暗与迷蒙。
狂风吹打着睡梦中人们的门窗,我似乎能够想象,待到风止雨停、夜阑珊时,坑坑洼洼的田间小路里,必定有好些或澄澈或浑浊的装满水的小坑,待到太阳高高挂起,就如同镶在田间的钻石,闪着耀眼的光芒。
那时,我会展开屏障般的窗栏,将笔尖朝着金色的朝阳挥舞,惊喜地浸入自然的海里——隔着窗栏也能收获的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