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唯雪声。—-题记。
这里的冬更像是一场还未尽兴的秋,总在鸟儿一跃飞远,树梢轻漾,黄叶簌簌而落之际闲庭信步地来。
鸟儿来去多了,也就兴味索然,那直直往下坠的落叶便被渐起的北风接管,重谱成一首轻飘飘的、婉转缠绵的歌,挽留着这最后的秋意阑珊。
再抬眸,眼前渐渐只剩下大片裸露的黑色树干,在令人日渐觉得温柔的冬阳里蜿蜒伸展。
今年的第一场雪飘在深夜。夜晚,尤其是雪夜往往最能让人意难平。
我讨厌从浓得化不开的墨色里吹来的凛冽的风,它每每从我身旁掠过之际,总让我疑心我是在孤身一人穿过时光的洪流。那种怅然若失之感几乎将我整个人溺在其中,又一次见到昨日的光芒和景象。
雪当真是人世间最浪漫的一枝花,从旁人口中听它来时,它隐着;不经意的一瞥,它却漫天而来,惊鸿之感大抵如是。
屋内是暖黄色的灯光,屋外是轻盈洁白的飞雪,我将窗户拉开一条缝隙,夹杂着清冽雪香的寒风一下子扑面而来,带着几分湿润的雨气。
对面高楼上的零星的暖色灯光一点点溢出,远处商业街上未熄的霓虹灯阵阵闪烁。路灯微弱的光下,树在轻摆,一切都静谧了下来,唯耳边风雪拂过时的轻吟。
我静静地看了一会,渐觉寒冷,便合上窗,透过窗上的那层薄霜看雪,一时不禁思绪万千。
我想起故乡后的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树林,在雪后的晴空下,偶然途径时,见到的风起,树低,雪自飘零的美景。而那风从树梢捎来的细碎的雪就这样在你面前一散而开,像阵雾气。
我想起儿时爸爸和我在楼下堆起的雪人;想起外公还在世时将我抱在怀里,看那淡色的、几乎和屋檐上的落雪融成一体的天空;想起在银装素裹里升起袅袅炊烟的村庄……这一切都在我记忆里渐渐淡去,也在世间默默消逝了。
我眨眨眼,不觉已是万家灯火眠。窗外大雪纷纷扬扬,脑中人影晃晃荡荡,我却似乎谁也没想。沉沉睡去再次清醒之际,只见睛空万里,早已不是昨夜模样。
所以我会说,何其有幸曾与你相逢,在这漫天雪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