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你撕下日历第一页,
在露水晶莹的邮筒投递;
蒲公英绒毛裹着,
春天没收的体温。
麦浪正午解开麻花辫时,
你偷走农人草帽,
让阳光流淌成金箔,
谷穗在掌心写满,
暗绿色的摩斯密码。
总在黄昏第七分钟抵达,
收集蝉蜕的空壳和雏菊未寄出的信笺,
树梢的指纹拓在窗棂被月光翻译成波浪线。
有时你是画家,
用蒲公英的降落伞;
涂抹云的拼图。
有时是钢琴师,
在晾衣绳的五线谱上,
弹奏衬衫的圆舞曲。
深秋的站台上,
你替我整理围巾,
把枫叶悄悄塞进行李箱,
当候鸟掠过天际时;
你正吹奏芦苇笛,
将云絮纺成柔软的棉。
深夜的书桌前,
你掀动未合拢的作业本;
带走铅笔碎屑的叹息,
在字里行间种下会发芽的省略号。
此刻你穿过我的指缝,
带着远方的潮汐和蒲公英的遗嘱,
我们交换呼吸时;
整个宇宙都在轻轻摇晃,
萤火虫提着灯笼替你照亮回家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