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红窗花,映出好年华。”携着历史的旧尘,流着纳祥的愿景,或天真浑厚,或玲珑剔透,或稚拙古朴,或简洁灵活,让炽火于萧瑟冬景中绽放,让希望于贫瘠内心中渲染。
那是怎样的精巧呵!那是怎样的渲染呵!漠过数片冬日死寂的银灰,那抹鲜红暮然夺取我的目光。绿叶簇簇,二雀中隐,短喙长尾,绒羽相比,急灼争啼,无千言万语,只寥寥线条,便勾勒出一副如此稚拙却又精美的叶中雀啼图,为这户人家增添不少生机。这红艳的窗花,如第一声春雷,惊艳了我童年的梦。
从此,常常看奶奶剪窗花,静心细品它的稚拙、生动、精美,试图透过那千姿红纹,读懂那亘古不变的菁华。
红艳的宣纸,也需要墨黑的点缀。只见奶奶正襟执笔,挥毫泼墨,流转自如,逎劲有力,不消片刻,一幅嫦娥奔月图跃然纸上。线条简洁柔和,圆如秋月,尖如麦芒,方如青砖,缺如锯齿,线如胡须。构图想象大胆,没有比例之分,只凭灵性,随意挥洒,却将圆月、嫦娥、鸟儿、房屋融洽成一图。
镂空才是窗花的灵魂。一只笨手布满老茧,一把剪刀锈迹斑斑,但在我惊讶目光的注视下,刀尖却在红纸黑画上下舞动,翻滚游走,穿梭在一片红屑黑齑中,丝毫不见往日的笨拙。我慢慢偎向奶奶,但目光仍跟不上些许。一图作成,千刻不落,万剪不断,线繁而不碎,形杂神不散,给人自由奔放之感。红艳艳的窗花,予冬日生机,馈春节年味。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中心的双喜团花,四角的蝴蝶角花,大雕捉鱼,月下莺啼,夸父逐日,以它辉煌的想象,宏伟的形象,生动的故事,径直带我来到千年的历史菁华中心,让我平庸虚伪的生活返璞归真。
一画一剪,说不完的流风余韵,一贴一绽,道不尽的仪态万方。这红艳艳的窗花,以生动质朴的典故为外壳,以纯真美好的愿望为灵魂,将红艳的祝福自然挥洒,让飘香的吉祥随风飘荡,洗净一切欲望、浮躁、平庸。它在我的心田埋下了颗种子,以肮脏魂魄为养分,结出美好人生的果实。
无论人生如何,心存灵魂的窗花,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