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幽幽槐花香与青绿的槐叶交织出我的春天。
一一题记
庭院门口的槐树是我出生那年种下。它与我一般大,灰黑的枝干叉入蓝天,它没有屈曲盘旋的虬枝,却有笔直的干,紊乱的丫枝。粗壮的树杈上卧着一个鸟巢,细长的枝节胡乱的交接,出乎意料的美,像法国卢浮宫的艺术品。幼时爬上去掏鸟蛋,拿给奶奶看,到被斥责了,“囡囡!把蛋放回巢里,它也是生命,不可以亵玩生命!”我不懂“亵玩”的意思,但我知道那样是错的,明白尊重生命。
春天,槐花开了。浅白的花瓣映在蓝天像母亲手帕上的花纹,简单,干净,我是惊喜与期待的,是对春天的,是对槐树的,亦是对槐花饼的。母亲取篮子,折下那些开满花的细枝,坐在树下细细的挑出花。拣去树叶,大部分是含苞的花朵。每一朵都孕育了一瞬的精彩,是视觉,是味蕾,更是心灵上的,我看到了生命的跳动与激情。
洗净花朵,从鸡窝里掏两个蛋,打散与槐花拌在一起,热油,我喜欢坐在灶台边为母亲烧火,炊烟顺着风从前院飘出,火苗在灶炉里滋滋燃烧,木头一点点的烧出纹理,发出红艳的色彩,油冒烟气,倒下去煎,煎的金黄翻面,微微泛焦色时最是好吃,眼见母亲盛上来,我就拣了一块囫囵的往嘴里塞,烫的直甩手跺脚,口里呼呼的吹,但仍不忘夸赞母亲的手艺,母亲见了我这模样直发笑,"又没人同你抢!急什么。″我也是急急忙忙的端出去了。
邻里坐在槐树下聊天,父亲就摘了几片新鲜的槐叶,用清甜的井水冲泡。我尝过,入口苦涩,倒有几分槐花香,也没什么滋味了,不甚好吃,大人们倒是喜欢,他们咂一口槐花饼,呷一囗槐花茶,操着一口乡音,唠着乡里戏台上的新剧,兴子来时,唱上两囗;孩子们要么在地上翻跟头,要么拾花,爬树,逗蚂蚁,都能玩的不亦乐乎。
已而夕阳在山,邻里散,炊烟出,晚风吹。风是柔软的,是甜的。山雾与晚霞交融,沉沦于房屋间,小桥旁,槐树在风中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