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拢了一层灰色的纱,看起来脏脏的,像被泼了油墨。

路上行人撑着伞,在朦胧的雨中走着,被伞打湿的花朵显得十分娇美,使人生起一丝怜惜。蜗牛拖着自己的‘房子”在雨中一步一步的走着,好似永无止境…我被雨困在家中,无奈只好翻看起书来书页翻动,“哗哗”一张尘封已久的照片掉了出来,我捡起来细细的打量每一处。

图片上是一排倚靠在墙边的定义,略显孤单,兴许是那时阳光正好,从四个小窗玻璃中透了进来,椅上,墙上,地上到处都是阳光的碎片,可地上却落出一片阴影。“这里是医院啊”我的脑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念头。想到这里,我的鼻腔中不禁钻入一股特殊与消毒水的味道,回忆翻涌着,将我拉回了那天。

我和家人都待在病房里面,我征征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机器“滴滴”的响,药物也随着输液管缓缓的流动。母亲做如针毡,面色苍白,到后来的默声流泪。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因被外公责罚而哭泣。我站在母亲的身旁,心中好像有什么在翻译着,但也只是默不作声。也就是在那时我被房间里压抑的气息逼的待不住,夺门而出,看见了走廊上的阳光碎片,小小的希望被点燃,像救赎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一点点消磨。九点差三分,猫咪从矮墙上一跃而过,好像还得意地叫了一声。

九点差三分,外公与我阴阳相隔。我坚强的要命,可我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泪水如潮水般涌出,止不住,止不止住…泪水朦胧了我的双眼,思绪回到孩提时代。那年天公不作美,整天烈日当头,晒个没完,头年的谷粮都晒干了,却也不见太阳要下来。

这也是水都带着些温度,可外公‘不远万里”去山中的井口为我挑水,岁月所带来的痕迹遍布外公的全身,可是他依旧身体硬朗,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老当益壮”的气息,这幅模样至今在我的脑中徘徊,日落前,他匆匆下山,我欣喜的发现他的扁担桶中是纯澈的水,我迫不及待的用两个瓷碗舀了起来,见外公满头大汗,我便让他先喝,他不肯,先是推辞了一番,可我依旧不放弃我说:“外公,你不喝的话,我也不喝!”语气中似乎还带着点赌气,外公擦了擦头上的汗,笑眯眯的对我说:“好好好,你说我先喝,我就喝。”看着外公一碗井水下肚,我才满意的点点头。

我望着我瓷碗中的那一碗水,心中五味杂成,像是被打翻了的调料瓶。我喝了一口,甘甜中夹杂着一丝酸涩,我抬头对外公笑笑,豆大颗的汗珠仍在外公的额角蔓延,外公那副慈祥的模样仍旧不变,夕阳成了他的背景版,爷女俩就这样在梧桐树下过了好久好久…“啪嗒”一颗晶莹的泪珠掉落在照片上,滑呀……

倚靠在墙边的病椅和夕阳分成两半,好似阴阳两隔。我想:“这八寸大的相片也太小了,好像怎么都装不下外公陪我度过的春秋冬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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