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味,或愁或涩或如酒饴,唯有乡味,浅尝,便无法割舍。
我与故乡,向来缘浅,奈何情深,故乡之忆,隐约小径两三条,婆娑树影七八片,古朽瓦屋三四行,一江沿堤怒发向天际,不过尔尔罢,“此情可待成追意,只是当时已惘然。”
夕阳西下,奶奶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窗外干枯的树干如剪刀,裁碎满地夕阳。奶奶把晾干的山楂取进屋,划过,取出山楂仁,拿掉山楂的顶,将山楂轻轻的向下拉。熟练的动作看得我目不暇接。奶奶把一小捆柴火放进灶膛里,倒入白糖。一瞬,整个屋子都沉浸在白色的雾气里。倒入开水,糖的香甜与水的清淡混合在一起,令人沉醉。奶奶用勺子搅拌着,木铲与锅碰撞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清脆,悦耳。我等不及了,拿起一根木筷,冲上前去,想要站点糖浆尝尝。奶奶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说:“小馋猫,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说着,奶奶手拿山楂串筷子的一端,快速的将山楂串在糖中滚着转一圈,立刻拿出,“啪”地一声摔在了早已涂好油的面板上。
炊烟袅袅,糖葫芦的香气如红色的小精灵般,拖拽着表盘上的秒针。
几个世纪过去了,奶奶终于拿着几串糖葫芦走了过来。棕褐色的木质餐桌,象牙白的磁盘,水晶般闪闪发亮的糖葫芦,正泛着红色的幸福。拿起竹签,送入嘴里,舌尖泛起一阵涟漪,那种舒服而偎贴的感觉让我迷恋。“小祖宗,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奶奶责备着,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温柔。“奶奶,你也吃一个吧。”我有些含糊不清地说。奶奶却轻轻摇摇头。一股暖流不知从何处涌入心头,伴着糖葫芦的香甜,在心头徘徊。
家乡的味道,那糖葫芦的甜味,在我心灵深处,久久不能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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