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真是不平淡的一年。等到年末，又正逢疫情放开，一时病重不断，抱怨连起。好在，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我似乎寻回了些许安慰与希望，感受到一种依靠——叫我们在一起。

年末的这天夜晚恰逢降温。

我从小径旁走过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寒气缄默着从脚底漫上来，冷得让人有些麻木；望了望旁边的一条大道，两旁的灯盏泼洒下清新的橙色颜料，光晕未落，就在从两旁湖面上飘来的薄雾中模糊了色彩；从这片湖边看去，更像是温暖的火炉隔着老远就可以看见的那种微弱又留恋的火光。不知为何，我突然很想看烟花，想看那绚丽的色彩散布在夜空中；七彩、各状、温热的，全都被满城人收进眼底。只留新年的暖意于一个温软的梦境。

可惜，听闻近来，这附近也已禁止烟花爆竹了。那些往年的烟花盛宴，想来也难以看到了。街上的行人很少，有些冷清。徘徊完了小径，我静静地往回走，依稀看到透过枝丫的夜空中，白纱似的雾霭缓缓踩着微风的背向上弥漫，几乎要将这月亮也遮住了——但终究是遮不住的。月光总会抓住雾霭打盹儿时疏忽的间隙，在清幽的石板路上躺下，留下些斑驳错落的光影。

不知不觉，快到午夜了。

困意今夜来得出奇得早，像是相思轻缱绻，又或是对于烟火无望的叹息。翻来覆去一会儿，仍是睡不着，心里却一直藏有些莫名的期待；像是孩童般掩盖不了的兴奋。客厅中隐约间新年倒计时的喊声整齐洪亮，我也不由自主地抬起目光，期盼那窗外所渴求的所在。那一刻，我竟格外认真，仿佛还是七八年前那个热衷于烟火的小孩。

“……三，二，一！新年快乐！”

瞬时，我听见几声尖锐又舒缓的声音划过长夜漫漫，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响声乍破云霄。我连忙起身远望，却什么也没看见——一切看起来依旧是那么宁静，只是升起的雾已经快消散尽了，只留下一轮皎洁的月影，白的朦胧叠着黄的模糊。视线从远方收回，倏忽间，我发现了万栋高楼灯火不息，耳边的烟花声依然不绝，大抵是远方来的，像民谣的一曲一调，勾起人对于家乡的回忆。很少地发现，这夜晚有这么多人，和我一起跨年，见证这个新岁到来的时刻。令我感到归属的是，我们都在沉重生活中仰望着，洋溢着笑脸，一起见证新年的到来与期盼未来的美好。

“一起”这两个字是很有魔力的。它仿佛无形之间给予我们温暖，告诉我们永远都是一个整体。想到这里，去年的那些旧岁污垢，也仿佛离我远去了。至少，我们都在一起，是你，是我，是他，是每一个普通又平凡的人。我们在烟花的祝福下，一起去见证新岁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