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这些都是诗家词人对春的美好赞誉。柳,春之使者。每每望见那刚探出的嫩绿的眉眼,便知道春的脚步已来到身边。于我,总能勾起那段春意盎然的美好回忆。
微风拂过,如母亲的手抚过脸庞,那般的温柔细腻。柳枝婀娜的舞姿倒映湖中,像是招呼人们来欣赏她们动人的舞蹈。我立在湖旁,眼里塞满春光,目不暇接。刚冒头的小草格外柔软,小得让人心生怜爱,稚嫩得让人不忍落足。
眼前渐渐浮现一幕幕画面,一个小女孩儿站在柳树旁,仰头望着她的外公,忽闪忽闪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欢喜。“外公,柳环编好了吗?”她看着外公那双枯木般的手,迫不及待地问。在那黝黑的手里,嫩绿的柳条被编成环状。那是属于小女孩的王冠。“别动,外公给你戴上。”慈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动的小女孩乖乖仰起头,那双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为她轻轻戴上柳环,又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眼里满是宠溺。小女孩扶了扶柳环,跑到同伴身边得意洋洋地问:“好看吗?”同伴眼中满是羡慕,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得到赞美后的她一蹦一跳地回到外公身边,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外公的心都要化了。
柳树在欢笑声中起舞,似乎也成了小女孩的玩伴。外公看着这一幕,春风吹进他心里,暖洋洋的。小女孩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好奇地跑上前,外公的心霎时提了起来,立即上前将她拉回,想要训斥却又于心不忍,看小女孩玩得正兴起,便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女孩,目光追随着那小小的、四处撒欢奔跑的身影。
小女孩的每一步都踩在他心上,他感叹着,上天赠予他如此活泼可爱的小天使。于是,他倾注自己所有的爱来感激,柔柔嫩嫩的柳环里,包含着的是他深深的爱。小女孩在外公结实的臂膀下,在外公给她的避风港里幸福快乐地慢慢长大。
画面消失,如美梦破碎。转眼间,小女孩已临近初中。眼前依旧是那棵柳,那片湖,湖面铺着一层碎金,晃动着,闪耀着。当年的小女孩如今已比外公还高,也再不会那样无忧无虑地欢笑,随着年龄增长,心事、烦恼也随之增加。豆蔻年华的我,耄耋之年的外公,隔着数百公里,不知春风能否捎去我的思念?
怀念童年的那个春天。四季更替,一年又一年,每每看到那一抹绿,总会想起外公。在人生的春季,外公给予我快乐与欢笑,他已步入人生的晚秋,却仍在用力地温暖着我,如温暖明媚的阳光普照心间。我们不能常见,我能做的便只有珍惜每次相见的时光。春呀,你如此美好,能不能让外公老得慢些,再慢些?让我快快长大,孝敬他,照顾他吧!
春是美的,那抹鲜艳的绿,那顶柳环,那个春,在回忆里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