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轮皎洁的明月镶嵌于黑色幕布正中央，天空中斜斜插着一片薄云。

月光下面，小河道旁，外公背着我，我挽着外公脖子。那时外公正直古稀之年，零零散散的白发总梳得整齐，粗眉向上弯着，双眸往里凹却并不浑浊，大鼻子立的笔直，整个人容光焕发，显得炯炯有神。

外公踩在沙地里，发出细腻干练的声响，我兴奋的在外公背上晃来晃去，一会儿揪揪外公耳朵，一会捂嘴偷笑，唱着兴起自编歌谣:

“明月下，老人框中娃娃欢，

到河边，娃娃咿呀咿呀嚷的叫。”

随即便跳下外公背，踩着凉凉的石铺泥地，沿着寻去，还边养浙江。还边嚷着叫:“玩去喽！”外公紧蹙眉头，带着一丝责备的语气关切道:“哎哟，没摔着吧，下次别往下跳了，让外公放你下来......”那紧张劲儿，仿佛要摔的不是我，而是他。见此，稚嫩的我便笑的更欢，手中握着小石子投入河中，与那圆月剪影擦肩而过，微微荡起了涟漪。

“滴答”雨下了起来，将河中央的圆月折磨的支离破碎。

二

一层薄薄的轻纱遮住了明月，连点点星子也未放过。

月光下面，小河道旁，外公护着我，我躲在外公影子下。那时我分明清楚地看见，外公脸上湿哒哒的，那白发依着雨水相互粘成了条状，眸尾处几道鱼尾纹愈发清晰了......

外公踩着湿湿的沙地，发出细微婉约的声响，年幼的我，竟拽下急急往家赶的外公，眨巴眨巴双眸，天真的说:“我想和雨宝宝玩。”

外公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摸摸我的脑袋:“好。”

就这样，我在雨中蹦来蹦去，伸出白净的小手感受雨点儿的柔软清凉，玩得不亦乐乎。

就这样，外公站在雨中笑着陪了我一晚上。

就这样，“滴答滴答”雨越下越大。

三

又是那轮明月，还是那条河道。

我独自一人赤脚踱步在沙地上，脚底传来沙沙的质感。那张并不好看但承载着我岁岁年年的容颜，有时候真像一个漫长的梦境、一个有趣的故事。

又“滴答”的一下，这去打碎圆月的，不知是雨还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