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满田畴稻叶齐,日光穿树晓烟低。”老宅的墙上挂了一幅油画,爷爷笑着牵着儿时的我,两人身后是一片金黄的稻田。
我仍记得老屋的条条褶皱,镌刻着岁月匆匆逝去的痕迹。屋旁那片无垠的稻田,在那一个葱茏的深夏种下撩人心弦的画面。
又是收稻好时节,我随爷爷回到老宅,暑气在空气中洋溢,却难掩满溢的喜悦,不少人家都搬了小板凳坐在前院,等着收割的开始,也有孩童在一排排田埂上疯跑、穿行,肆意享受着大把的时光,新鲜的空气合着稻香涌入鼻尖,我好奇的打量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外界的繁复陈杂,只听联合收割机发出隆隆的低鸣,笼罩了田野。骄阳似火,金黄的稻田熠熠生辉,收割开始了。
“走,我带你去看稻田”爷爷拉着我的手,走过青石板,踏过阡陌小径,别过鱼池菜地,渠水泠泠作响,站在一片空地前,远处的稻田一览无余,一辆辆收割机似一只只猛兽,迅速吞噬着大片的稻田,也如一艘艘航船,在金黄色的海洋上乘风遨游,又似一位位理发师,仔细革除着大地长长的皮毛,爷爷摇摇我的手问道“苗苗,你看那一片一片的是什么?”“麦子!”我激动得喊着,爷爷眉间笑意更甚,摘下一株给我,稻壳间蕴着一点晶莹,似一个个小小的船舱,凝着甘甜的琼浆,“这是稻子,小苗苗诶,你可以要记住,这是地里长出的黄金,是大自然的宝贝!”脸上的沟壑层层,叠起深爱的群山,漾起质朴的喜悦,骄阳泼洒,远处的稻田随风翻飞,浪起时,簌簌的声音梢过风儿的发丝,鸟儿时而盘旋在稻海的上空,和着收割机的隆隆声奏着一曲壮阔的交响乐。风吹过碎发,裹起牵着的大手与小手。
记忆淡去,时光红了芭蕉,绿了樱桃,回首往事,这画面像是故乡的风,携着纯粹的快乐,吹过时光,杂入生活百味。金黄的稻田留在了记忆至深之处,那或许是我对土地的最初印象,也尤其难忘,只是我再没牵过布满老茧的温热手掌,只是再没那鎏金般簇簇的稻田。
这幅画一直被爷爷挂在老宅,我时常想,是什么让这画面如此留念,于我,它承载着儿时金色的梦;于爷爷,这或许是他与大地相连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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