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撕破了午睡的天空,
我数着窗帘上的光斑,
突然想起那个不曾存在的男孩——
他该有蒲公英般蓬松的鬓角,
眼睑栖息着尚未迁徙的萤火虫,
奔跑时带起彩虹味道的风,
口袋里装满用露珠包裹的早安,
但最珍贵的是永远好奇的发问。
在第三棵梧桐树的阴影里,
我们曾用树枝丈量云的重量,
把掉落的牙齿埋成月光储蓄罐,
他总相信蚂蚁会写日记,
而彩虹是天空的补丁,
当我故意踩碎水洼的太阳,
他就掏出用笑声粘好的新一个,
这样的魔术师,现在去哪了呢?
每次写字就跳出来按住错别字,
或者化作窗台那盆薄荷的守护神,
清晨用露珠给我留摩斯密码,
如果给他画肖像,
我要用蜂蜜调色,掺入蝉翼的透明度,
但最后总会剩下半张白纸——
毕竟真正的童年,永远画不完。
现在我知道他不是具体的人,
而是我弄丢的那部分自己,
像褪色的糖纸依然有甜味记忆,
像破风筝线头还系着整个蓝天,
每次看见玩泥巴的孩子,
就听见心里有座小木屋开门,
里面传来用童谣砌墙的声音:
“慢慢走呀,星星会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