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班驳在朱漆的屋堂，但回忆容在这山高海阔天地苍茫。

跨过被虫蛀得不像样的门栏，一股铁锈和木板的气息扑面。空气似乎也是灰色的，夹杂着古式窗间细碎的阳光在尘埃里落定。灰，在蜘蛛网上沉淀，死气，也于老屋中沉淀。

石阶上布满凹槽，当中积存着每一个来人的足迹。风中隐约夹杂着鸡的味道。我不由地转头，写对面的厨房中空无一人，能有什么呢？我转回头不愿承认每一寸寂寥与悲伤。扶上斑驳的墙，我看到了老屋的过去。羊羔应该在各处蹭过不下万遍吧？我曾用粉笔，在朱漆上钩勒出一道道触目惊新的伤痕吧？我试图记住墙上每一缕凹凸，可落寞已在不觉中强行闯入心扉。

寂寞像藤蔓，布满老屋，也从我心底生长，吞噬温度。风雨飘摇，世事沧桑。老屋已在岁月无情的包怀中由温婉少女步入耄耋之年，垂垂暮老。

跟随晚风与清香，忽然发现后山菜园早已没菜，却不并荒芜。攀看盘虬的树干，指间读出了岁月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我募而惊住，当年的洋桔梗，仍旧葳蕤！通绿树阴翳阳光扑朔，我仿佛再次看到自己烟柳之间的对缕山河。这，曾是我的伊甸园。纵然万物变迁，回忆仍在。

我凑近了去看那洋桔梗。莹白如玉的花傲立着，淡雅，清纯又不失高贵。它们和多少年前一样，热烈自信地绽放着。因为无论屋移斗转，松枯石栏，洋桔梗总对世界有着不变的爱。

我呢？怔在回忆的浅梦南柯中，我恍然放下了许多。总有些人和物，再如何挽留，也终会逝去。何苦呢？是时候放下，朝前看了。

再次去看秋风萧瑟的老屋，我心中多了一份笃定。纵然流年戏虐，屋堂斑驳，回忆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