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变迁记

高三 议论文 1098字
2022-04-21 15:27:16

年初,父亲修建的三层楼房,屋前,一方池塘,屋后,一笼翠竹。外墙贴着洁白的瓷砖,暗金色的花纹在阳光下流转。屋内,雪白的墙壁,高高挂起的水晶灯,柔软的沙发。扶着楼梯上三楼,头顶上是敞亮的彩钢,四周并没有完全围起来,这是父亲特意为我们留的休憩之地。角落里一架木制秋千,铺上了柔软的坐垫,孩子们在上面留下银铃般的笑声。视线最开阔的地方摆上了一张方桌,几张藤椅围成一个圈。

父亲坐在椅子上,一边悠闲地卷着烟草,一边眺望前面的田土。土里,油菜长出了肥厚的叶子,挺拔的茎秆顶端窜出了嫩黄的花苞;田里,从沟渠里引过来的水哗哗地流着,为孕育秧苗做准备。母亲在旁一边缝补不小心刮破的裤子,一边抱怨父亲最近早上咳得厉害,一定是烟抽得太凶了。父亲摸摸头,又挠挠耳,不好意思地看看我,又看看母亲,嘴上说着以后一定少抽点,手上卷烟的速度却是一点也没慢。

看着年岁虽大却越活越精神的父母,一旁无忧无虑嬉戏的孩子,还有眼前这坚固漂亮的楼房,我的思绪飘回到三十年前。

傍晚,夕阳落到山后,天被映得通红。祖母抱着年幼的我,在灶台前做着晚饭。

那是怎样的一间房呀!四周用或粗或细的木棒或竹竿围砌而成,中间露出或大或小的缝隙,调皮的小草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偶尔开出一两朵小花。

风吹雨打,木棒潮湿阴冷,上面布满了青苔,有时还能拾得一两朵木耳。屋顶用竹条缠绕稻草扎成,下雨时,雨水顺着草篾的缝隙,一滴滴往下落,滴在地上,积年累月,形成一个个小坑。这些雨水滴在玉米秆上,放进灶里,要好半天才能燃起来;滴在锅碗瓢盆上,仿佛演奏出一曲乐章。

那时的我,掰下一截玉米秆,伸进小水坑里,里面的蚂蚁便顺着秆爬了出来。我再把玉米秆放到干燥的地方,看着蚂蚁慢慢地爬走了,这便是我儿时喜欢玩的一个游戏。

月亮慢慢地爬上树梢,父母踩着月光,带着青草混着泥土的腥味回到家。母亲用灶里还未完全燃尽的玉米秆点燃煤油灯,似乎嫌火光太亮了,又用针将灯芯压了一点下去。堂屋里升起一圈昏黄的光晕。

晚饭后是我最快乐的时光。父亲会抱着我坐在他的腿上,用木炭在黏土夯成的墙壁上教我识数,他告诉我:“这是1。”我便大声地读:“1。”不多时,墙上便写满了数字,父亲很满意他的教学。我在墙上进行创作,小花小草、小鸡小鸭,墙上全是我的“大作”,虽然木炭在墙上画不出色彩斑斓的图案,但我很满意。

1997年,我上初一,在外打工的父亲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我家要盖新房了。

三个月后,一座红砖墙青瓦房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对那些“大作”的不舍都忘却了。我顺着红墙间石灰混着水泥的痕迹,一点点地摸着我的新房,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再后来,青瓦变成了玻纤瓦,红墙刷上了白漆,一层变成了两层,房间越来越大,越来越亮,里面开始出现电话,风扇,电视机等以前没有的物件。母亲终于过上了心里念叨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日子了。

我的思绪被父母的交谈打断。原来,父亲想在卧室安装一台空调,母亲笑他事多,父亲爽朗一笑:“我们也要享受生活嘛!”说完,一阵笑声又飘了出去,穿过竹林,响彻云霄。

房子在时间里静默,好似等着后来人继续书写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