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长避短或取长补短,首先要弄清何者为长,何者为短。难道长与短还不容易分辨?其实,这要看具体的情况。以人为例,我们不一定看得清别人的长处和短处,即使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对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就一定能看得清吗?似乎也未必。
客观世界是可以认识的。认识是否符合实际,就要靠实践来验证,然而这种实践时有反复,需要时间去验证。比如鲁迅,他根据自身的长处和短处决定该走什么路,也有过“荷戟独彷徨”和“上下求索”的过程。少年时他会骑马,翻杠子,当“义勇鬼”,中学时则学过水师。当为未来做抉择时,他选择了从医,自信可以胜过“名家”,以挽救像他父亲那样被庸医耽误病情治疗的人。然而,他后来却弃医从文了。如果他当初选择做“骑士”,或者后来就决意做医生,那么我们今天也就不可能成立“鲁迅研究所”了。到了晚年,他曾“自诩”即使真正使用“武器的批判”,也不会比他的论敌来得差。这倒是人们未曾想到的:作为思想家、革命家、文学家的鲁迅,原来还有可能是个水平颇高的武术家呢!
然而鲁迅终究不是武术家,而是个文学家,原因很复杂,但有一点应该可以肯定,鲁迅成为文学家正是“扬长”的结果,或者换句话说,“长”正是“扬”的结果。
撇开客观因素不说,如果一个人看准方向便一头“栽”进去,锲而不舍,长年累月,刻苦磨炼,那么,短可以变长。在国内外,都有双手残废,用脚来穿针、开锁、写字的人。脚有何长?因为手有所短,这才逼得他们非以脚代手不可。久而久之,脚比手更灵敏。
这样说来,短似乎不应“避”。我想,如果因是短处而绕开走,那短始终只能是短。有个文学家,在运用形象思维方面是行家,然而却不懂音乐,自称“音盲”。他称交响乐是“噪声”,并埋怨说:“下雨不像下雨,打雷不像打雷,谁耐烦听它。”由于他对音乐唯恐避之不及,因而这个短处就一直保留到了中年。不过,后来事情却发生了变化。他的一个朋友,带着他听古典音乐和现代音乐,终于带领他走进了庄严的音乐殿堂。他登了堂,入了室,还给大学生做了“如何欣赏西洋音乐”的演讲。
如此说来,长与短是相对的,是可以互换位置的,关键在于我们对它们的态度。
我见过这样的人,文学素养并不高,有时句子也写不全,却有一颗热衷于写作的心。他不理会所谓内行人的耻笑,一直写啊改啊,改啊写啊,终于写出了好作品,成了一个半路出家而颇有希望的作家。改革亦是如此,有的单位的改革被人认为是“瞎胡闹”,可最后呢,虽有小失误却使单位蓬勃地发展起来,而那些自以为高明、坐等别人失败的“旁观者”,虽靠吃老本而时时上主席台,单位却始终没什么生气。
长短相依,长短互换。我认为,扬长则长,避短更短,精髓全在于一个词:实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