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这里

高一 应用文 1266字
2019-12-27 06:08:32

他们都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那些来自欧洲博物馆的色彩、光影或是一张张美丽的、诡话的脸的时候,心中就浮起了一种复杂而奇特的感情。

我想到,时间的河以一种单一却永恒的姿势流淌着,承载着这个世界经历木已成舟的沧桑。然而,博物馆中的欧洲文明碎片从未改变,也未曾离开。他们都安静而优雅地在这里呢,轻轻地跃过了从木已成舟的枯燥轮回,成为永恒。

也许某一天的晚上,某位大师从天堂造访某个博物馆,看到那些曾经从自己手中诞生的作品时,会不由自主地背过身来自言自语道:“他们都在这里。”你看,你看,从前的脸

我真喜欢这句话。这是只有小孩子才能绽放出的惊讶表情。

在那些从前的脸面前,我“突然,就被击中了”。于是,我开始相信他们都是有灵魂的,真实存在过的。

只是他们有我从未见过的平静,是心如止水了吧。

从前的脸平静地微笑,平静地忧郁,平静地愤怒,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心一意地让一种单一的情绪沉淀在自己的心里。可我却不安起来了。

原来,他们是他们。而我们,是要从木变成舟的。

翡冷翠与佛罗伦萨除了陈丹燕和徐志摩,我再也没听到过用“翡冷翠”来称呼这座“有阴郁的古老小巷”的城市了。

精冷翠是白衬衫袖上的花边,佛罗伦萨是绿色裙据上的大红雷丝;身冷梁是品堂透明的迈森瓷器,佛罗伦萨是杯壁上残留着牛奶的玻璃深是淡紫色的雏菊,佛罗伦萨是香水百合。

这座城市的名称——昨天晚上做梦,我居然听懂了优美的意大利语。但丁说,翡冷翠,翡冷翠,那声音多么真切!

那些花儿

歌德童年时代用的书桌上放着两盆花儿。橙色的,粉红色的。是一种温暖的美丽,没有维特的忧郁神情。花儿是别人刚放上去的。

可是,歌德老宅里花园中的那些花儿呢?曾经开放着陪伴歌德的她外们,是又去了魏玛,还是化成了书中的沉静文字?

花儿们去了什么地方,变成了什么。但不会消失。

神的手指与小妖精的手圣马可修道院。把自己献给上帝的修士与修女,天使翅膀的金色光泪芒,巴赫的管风琴弹奏《弥撒曲》,玫瑰窗与大理石。亲爱的上帝不苟言笑,轻轻地用手指点了一点。

蓝色骑士社。康定斯基的萨克森蓝神秘和马克的橙黄色温暖,不得志的人画自由畅想的画,雅克的音乐小品《乳脂糖》,宝蓝深红深绿的墙壁。小小的奥倍隆伸出一只手,施了魔法。上帝和奥倍隆都有了不得的法力。

即使一个是大神仙,一个是小妖精,但都是已抵挡住木已成舟的枯燥轮回了。莫扎特刚走,马上回来莫扎特的晚年没有钱买蜡烛、火柴、面包和穆哈咖啡。

12月的维巴纳,天气冷得像他日益赢弱的手指。

时间久了,大家都说:“莫扎特死了。

可这样说不对。莫扎特只是去了上帝的家,吃了一顿有蜡烛、火柴、面包和穆哈咖啡的晚餐。他只是去为唱颂歌和赞美诗的天使们弹琴伴奏了。他刚走。但是,请相信我,莫扎特一定马上回来。明天早晨,他就会坐在钢琴旁为所有人弹琴。

金钱是莫扎特的格特色曼花园,他不太明白一百个金币的价值。因为他穷得只剩下音乐了。除此以外,一无所有。

我们都害怕那些珍贵的、美丽的,却又比只开一瞬的花火还要脆弱的东西飞速地离我们而去,虚空地只剩下记忆。但是,如果有一天,连对欧洲古典气质的记忆都失去的时候,对于欧洲文明,我们只会是茫然。

于是,人们在对艺术的朝圣路上,纷纷用一种近乎度诚的态度把这些文明的碎片安放进博物馆,用心来盛放一个精神上的永无乡。当我们细细凝望他们时,就会像穿越空气一样走过百年。我们不会再害怕了,而是释然了。在他们凝固的时轮中,一片寂静无声,可以听到心中回荡的声音:他们都在这里。

纵使有千百次的木己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