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故土,仿佛写着云雾浩渺的氤氲,这被雪水滋养的空灵清秀的小城,吐纳着朦胧而久远的水韵。
我与母亲漫步在街旁,望着耸立的高楼簇拥,伴着似有若无的水声,偶尔可以瞥见那古色古香的阁楼的倩影,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逐渐被现代气息吞没的古城中,书上所谓的那源远流长的水韵又在哪里?
广场前围观的人群打断了我的思绪,母亲向我解释道,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开城仪式。我惊愕了良久--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故乡有这样的一个传统仪式。
抬眼凝望,这座叫“宣化”的城门静默在此,坚实可靠的依在江水边。青砖灰瓦黑匾额,红旗角鼓斜顶楼。如此庄严,如此肃穆,让人联想到寺庙里一尊尊怒目圆睁的天神,要晕染开一层层影影绰绰,安然自若的神情。
人们都望着仍紧闭着的城门。黄底木质,青铜色的叩首吟唱着跨域千年的颂歌。此次仪式演出的人们均着汉式古装,齐舞欢唱,雷鼓阵阵。舞台前,大祭司缓缓走来--红黄祥云刺绣,黑制长衫--洒酒高吭,祭天祭地祭祖先。
良久,我就这样静静的站立。闭上眼,鼓声,门城,江水,红缎绸,一切都携着水韵扑面而来。 恍然间,仿佛若有一双苍老的手牵引着我,抖落掉现在的服饰,抖落掉城市的喧嚣,恭敬而卑微地,触摸这涛涛历史长河--那属于这座傍水小城的年华--那个李冰治水的时代,那个遥不可及的时代,那个泛着淡青色的时代,那个古书上一笔带过的时代。
再回头,滚滚岷江水荡着碧波向人们致意,把那份朴质的水韵载到几千年后的今天,吞吐着风雨,以绵延曲折的姿态传承着一脉故乡儿女的殷殷眷念,奔向富饶的天府之国。
敲鼓声,城门开。暖风划过略施粉黛的宣化门的琉璃瓦,两岸涛声倒映着只属于他俩的呢喃。
原来,不是现代吞没了故乡的水韵,而是我未能从细微之处触碰他的气息啊!悠悠的岷江水,我分明触到了你的美,流过千年,水韵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