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桉凉
“小院回廊春寂寂,山桃溪杏两三栽。为谁零落为谁开?”――题记
院里的杏树开花了,淡白的花瓣纯洁美好,散发着阵阵幽香。杏树枝繁叶茂,碧绿的叶间显现出一种执着,对生命的执着。
小时候,杏树下,我总任性地躺在奶奶的怀中,听她讲些过去的琐碎的故事,故事中,这棵杏树总被提及,说到那儿时,她总抬头张望着杏树,告诉我从她年轻嫁过来时,它就在这里了。她也曾经提及,在这棵杏树下,爷爷给了她一个红色的发簪。我也就知道了奶奶凝视杏树的眼神中包含的东西。只可惜爷爷英年早逝,那时候,杏树对奶奶也许是个温暖的回忆吧。奶奶也时常给我唱她年轻时的歌,这时我总格格地笑,笑着笑着就倦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定了定神,杏树花开的如此灿烂,想必杏子再过几日就能吃了吧。杏子羞怯地躲在叶子后面,青涩的样子甚是可爱。小时候,我总爱缠着奶奶,让她摘杏子给我吃。每当这时,她总念叨一句“离熟透还远着哩”,可也并不拒绝,搬来梯子便摘杏子去了。杏子在她的眼中被一个个筛选过,然后仔细摘下来,小心地放到自己的衣兜里。下来时,奶奶的衣服装满了一兜杏儿。她拿起一个在衣服上蹭蹭,递给我。我咬上一口,是要酸上好半天的,“还酸着哩!”她笑着。熟透的杏儿她从不吃,也从不分给别人一份,就只是给我。见我吃完了,她总是乐呵呵地笑着。
收回思绪,我觉得杏树还是那个杏树,永远不会因外部的环境改变一份。我抚摸着树皮,它有些苍老了,枝叶间的阳光照射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光斑。树下的八仙桌和红木躺椅依旧,只是它们的主人却不见了踪影。
小时候,放了学,我和奶奶总是坐在杏树下。我把作业摊在八仙桌上,却无心写作业。昏黄的日暮下飘飘洒洒这温柔的灰尘,落在奶奶银白的发丝上。她倚着古老的红木躺椅,八仙桌上的收音机里唱着她最爱的黄梅戏,她也跟着小声哼哼,手边还翻着一本泛黄的菜谱,不时还嘟囔几句:“丫头正在长身体,得好好补补”。我在树下乱窜着,拾起凋落的花瓣夹在书里,不经意间惊动了奶奶,她看着痴笑的我说“丫头,今晚吃排骨怎么样?”
回忆如洪水一般,没边没际的。我抬头望着杏树,不知它是否与我一样,都在思念着奶奶。奶奶在几年前去世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呢?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没看见她离开的样子,没听见她留给我的一句话。
春依旧,杏树依旧,只是树下的故人,再也不见。
“人面不知何处去,‘杏’树依旧笑春风”――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