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温情跨越无数岁月的阴霾,将记忆烤得蓬松而馨香。 ——题记
转眼又是一年秋,片片早已枯黄的树叶再也攀不住脆弱的枝桠,松开苍老无力的手,随着引导者——风——的指引,归入尘埃,碾为泥土。
那落叶簌簌,送别了我的童年,唤醒了我的记忆。
“出来玩喽——”不知是谁家孩子的一声稚嫩的童声,引得邻近的孩子都积极回应。大家年龄相仿,大约都是才上幼儿园的年纪。有的刚刚回到家,背上的小书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见了这一声大喊,急匆匆的打开家门,大声问:“今天玩什么?加我一个!加我一个!”有的已经端起了碗筷,听见了这一声吆喝,不假思索的扔下碗筷,连拖鞋都没换,就冲出了家门,游戏已经开始,而自己还未知。有的正躺在沙发上,握着遥控,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听见这一声呐喊,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全然不同于一分钟之前的颓废模样。
不到五分钟,左邻右舍的孩子基本上都出来了,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还未得到父母许可的孩子,还在软磨硬泡,哀求父母:“我就出去玩一会会儿……”好容易获得了许可,则如同获得大赦的囚人一样,甚至来不及多说一个字,立即奔向了那热热闹闹的一群。
那个号召大家出来的孩子,应该是“孩子王”吧,站在一块小小的砖头上,踮起脚尖,看着人都基本到齐了,才扯着嗓子喊道:“今天玩老鹰捉小鸡,‘老鹰’是我,‘鸡妈妈’是伟伟,其他人当‘小鸡’。”明明是几乎天天都玩的游戏,孩子们却似乎百玩不厌,尖叫着散开,而“老鹰”则从砖头上跳下来,也跑着叫着去追赶其他孩子……
夕阳西下,薄暮冥冥,黄昏的炊烟升起,透过若隐若现的袅袅炊烟,几个幼小的孩子逆着光在平原上奔跑,或叫或笑,跑着闹着,好一派岁月静好。
游戏已接近尾声,而妈妈们的晚餐也已准备好,原野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温柔的呼唤声:“吃饭了哦……”孩子们才不情不愿地分散,各回各家,有几个玩心重的,不愿这么早就回家,偷偷聚在一起,商量着明天的游戏规则。直到母亲来找,拖着他回去,他还在哭闹:“不要这么早回去嘛……”
点点星光照亮回家的归途,缕缕饭香引导游子的方向。打开门,来迎接的不是残羹冷炙、杯盘狼藉,而是丝毫未被碗筷动过的鸡鸭鱼肉,昏黄的灯光伴着氤氲的热气,是家的形状。
春去秋来,幼时的玩伴早已长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孩子王”的呼喊声引来的孩子越来越少,终于,在一日,呼唤过后,“孩子王”仍是孤身一人,他似乎早已知晓了这一结局,并没有落寞,只是迎着夕阳,踽踽独行,回到只有作业与书包的家里。孤身一人,却仿佛带着百万雄兵……
回忆这东西若是有气味的话,那就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甜而怅惘,像忘却了的忧愁。
回忆这东西若是有颜色的话,那就是落叶的黄,纯而自由,像脱离重负的欢乐,纯而孤独,像重拾起的忧伤。